嫔妃们一早就来永信宫向夏云姒问安,接着还要去太后太妃们那里尽到礼数。夏云姒倒因着执掌宫务诸事繁忙,倒不用再在太后太妃那里多待了,却要不停地硬撑前来觐见的外命妇。
去年这个时候,莺时曾抹着汗调侃说“奴婢瞧着,咱延芳殿的门槛都要被蹭掉一层漆。”
过了晌午, 方家小姐进了宫, 盈盈向夏云姒下了拜, 抬头禀说“母亲因被太妃留着说话, 怕是一时不得空过来,遣臣女来向娘娘问安,还望娘娘海涵。”
这自是一种默契。她们见面不过是为了让两个小辈相见, 可长辈太多,小辈不免不自在。
这永信宫是夏云姒的地方, 夏云姒不好避出去,但少一个方家夫人也是好的。
夏云姒宽和地点点头“自是太妃紧要。不妨事, 你坐下说话。”
几句话的工夫,宁沅也到了,因着新年的缘故, 他行了大礼“恭祝姨母新年大吉。”
“快起来。”夏云姒一哂, 宁沅起身间, 方氏已离席深福“太子殿下万福。”
四目相对的一瞬,少男少女都是脸红。
接着就是别过头都不开口,一个两个脸都僵着, 好像跟对方有什么旧怨似的。
夏云姒摒着笑“本宫一会儿还有命妇们要见,也不得空照应方姑娘。今年御花园里添的冰雕倒都好看,宁沅,你带方姑娘去瞧瞧吧。傍晚记得回来更个衣再去宫宴上便是。”
宁沅轻咳一声,局促终于缓和了些,拱手应道“诺。”
夏云姒点点头,二人就一并告了退。没了长辈的目光,那种窘迫或多或少消减了些,是以走出永信宫的殿门,宁沅便努力地思索起了话题“离傍晚的宫宴还有好些时候,御花园的冰雕也看不了那么久。你如是愿意”他迟疑了一下,“我带你去东宫走走”
说罢他就不由自主地紧盯住了方氏,因着略高方氏半头,他这一瞬里似乎连方氏的羽睫有多少根都盯得看清楚了,紧张不言而喻。
方氏面上倒比他放松一些,含着笑,点点头“好,臣女听殿下的。”
于是从御花园到东宫,不知不觉间,这大半日就逛出去了。二人再回到永信宫时已是酉时二刻,宫宴戌时开席,可稍歇上一会儿。
夏云姒已收拾妥当,读着闲书打发着半晌光阴。忽而听见宁沅的说笑声隐隐传来,接着就见莺时挑帘笑禀“殿下和方姑娘回来了。”
其间方氏应是恰好回了宁沅一句什么,宁沅边进殿门边又说“那母鹿怀了孕了,你若喜欢,到时生了小鹿你再来看”
方氏笑吟吟地应了声好,夏云姒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望着宁沅的样子。
这种眼底漫开的甜蜜她曾经见过,姐姐就曾这样看着当今圣上。
“快坐,喝些热茶暖一暖。”夏云姒招呼他们,待得茶水端来,宁沅伸手接过,也是先递给了方氏,让她先喝。
这般看起来,这事十之八九是差不多了。
正殿侧旁的厢房里,坐在镜前的少女心不在焉的梳着头,太子方才从不远处经过时的说笑声还留在脑海里。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一年长的宫女进了门,见她发髻尚未梳好,不由催道“快一些,宫宴没多少时候就要开了。”
她蓦地回神,点点头,舒一口气,继续梳起头来。
那宫女走到她身后,拿了把梳子也帮她梳,见她神情不佳,轻声宽慰“你不必怕,咱们皇上是个宽和的人,贵妃娘娘更会护着你。况且那些事也是要等你来年到了及笄的年纪再说的,当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