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姒眉心一跳,心中已禁不住笑了。
这番话她已在心底盘算了许久,却非捱到这时才说出来,就是因其中分寸必要拿捏妥当。
徐明义到底救了她,她绝口不提是奇怪的,只会教人觉得在刻意避着什么;可他们又是故交,张口闭口地提及亦有所不妥眼下这实实在在的“孤男寡女共处之后”,与她昔年有意地提提旧识交情激一激皇帝的心意看大不相同。
所以她才将话压到了现在,将获救之后的依恋与余悸都先给了皇帝,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还有个救命恩人不曾谢过,最为妥当自然。
皇帝便是原本心中真有两分芥蒂,见她这样也该消了。
她精打细算说出来的话,岂能被旁人的一句话就截了胡
果然,她还没说什么,皇帝便一记眼风先扫了过去“谁说的”
满屋如花美眷都神情一滞,自有人下意识地看向说话的那边,那人顿时面色发白,坐在绣墩上僵了僵,离席下拜。
倒是个也有些本事的,强撑着没慌,沉着叩首道“皇上容禀,臣妾别无他意。只是贵妃娘娘乃是后宫妃嫔,徐将军却是外臣,如此相处一夜总是不太妥当的。”
夏云姒只安静地听着。
这位与她也算熟悉,姓姜,是与她同一年进的宫。
算来姜氏比她还小一岁呢,只是从来也没得过宠,熬了这么些年也才只是个才人,与她进宫之初的位份相同。
此番还能随来行宫,不过是因她念着姜氏的资历给了两分面子,眼下姜氏也可说是恩将仇报了。
夏云姒含着苦笑徐徐一叹“才人妹妹说得倒也不错,这事是有所不妥。”
说罢又看向皇帝,明眸之中含情脉脉“臣妾当时身陷困境,没有更周全的法子,但不妥也确是不妥了。臣妾知道皇上信得过臣妾,可毕竟有六宫这许多姐妹看着,皇上还是秉公决断吧。”
一句“臣妾知道皇上信得过臣妾”已将他与旁人分出亲疏,后面的“秉公决断”听来便成了为他着想的委曲求全。
他攥着她的手摇头“你与徐明义的做法,已是此事里最为周全的做法,朕知道。”
“可这事”她有些局促地一睇旁边众人。
贤妃即刻将话接了过去“其实六宫嫔妃都是自家姐妹,自然都体谅娘娘当时的难处,娘娘实在不需这样委屈自己。”说着美眸清凌凌地划过,在姜才人面上一荡,又收回来,“至于那么一个两个爱搬弄是非的,娘娘只当没听见就是了。”
夏云姒不说话,低着头,手抚着被面,神情间颇有为难之色。
皇帝将她的手攥住,含着淡笑打趣她“朕看贤妃说得不错,你这是有着身孕,分外容易多思”说着睇向姜氏,目光顷刻间已冷下去,“退下,莫再来贵妃面前碍眼。”
姜氏怔然,抬起头还要再说什么,周妙瞪过去“还不退下贵妃姐姐能平安回来已属不易,你就这样看不得她好么”
倒是她说话更管用一些,因为姜氏是她宫里的嫔妃,若惹得她不快了,日后指不准要有多少被穿小鞋的时候。
姜氏只得匆匆叩了个首,瑟缩着告退了。在她退出房门时,夏云姒隐隐听到那么一声抽噎想想也是,被这样当众斥出去,换做谁都是要委屈难过的。
只可惜,皇帝没心思听,难过也是白难过了。
山下宅中,见徐明义回来,徐明信可算松了口气“可回来了我等了一夜,还当你被熊拍死了。”
徐明义觑着他笑了下“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