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热气逐渐褪去她悬着清醒整晚依偎在他怀里带着的疲乏,水中的玫瑰香气更舒缓神经,让她紧绷了几日的心弦慢慢松开,让她久违的真心实意的笑了两声。
德妃,可算是到你了。
藏得那么深,我险些将你漏了,险些对不住姐姐。
若你在九泉之下得见姐姐,可千万别心虚。
我倒要瞧瞧你在世间撞了一辈子的贤良淑德,到了阴间又要如何同她解释你想陷害宁沅之事。
又过不多日,到了元月十五。
这日是上元节,亦是嫔妃们照例要向高位宫嫔问安的日子。说来也巧,上上回是宸妃、上回是贤妃,这回恰该是德妃。
因着德妃在“养病”,更有圣旨明言不许众人叨扰的缘故,六宫妃嫔便又都到了夏云姒的永信宫来,倒让永信宫从一早开始就有了上元节团圆的热闹。
大多宫嫔都是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的,便不免有人为德妃忧心“德妃姐姐素来身子还算康健,小病难免,大病却是没有的。这次连皇上也这般重视不知可要紧么”
夏云姒端坐在主位上,端着茶盏静静吹开热气,听言抬了抬眸“既是病了,自然要紧。但太医们都会勉力医治,你们也不必太过紧张。”
众人应了声“是”,又闻周妙接了口“但好在六皇子无碍。过年那一场来得突然,真是把满宫姐妹都吓着了。”
赵月瑶听到这个就禁不住冷意“呵,那是六皇子福大命大,臣妾却觉得便宜了张昌和他背后的主子毒害皇嗣这样十恶不赦的大罪,他自己不明不白的没了,便草草揭过了么”
赵月瑶惯是直率的性子,四年前她初入宫时就是因着这个结交的夏云姒。去年殿选前皇帝大封六宫,她得封瑞姬,也算一宫主位了,性子倒还没改。
夏云姒笑笑“瑞姬妹妹说的是。”说着面容淡泊三分,多了几许威仪,目光清清冷冷地扫过众人,满座嫔妃无不直了直身子。
她慢条斯理道“今后的后宫里,不会再有什么草草揭过的事了。本宫不疑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只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若日后再有哪个犯下这般无可饶恕的糊涂,本宫必定追查到底,谁也别打那恶事做尽还要全身而退的好算盘”
妃嫔们皆离席应诺,也就与她位份齐平的贤妃还能坐着。
见她言及此处便顿住声品起茶来,贤妃想一想,又为她添上一句“这回的事,也不会那么轻易过去的。本宫与宸妃不是昔日的贵妃昭妃,你们都想明白。”
众妃更加噤若寒蝉,方才闲聊的热闹氛围自也随着冷下来,夏云姒便不强留什么,很快就让她们告了退。
贤妃坐着未动,睇了眼含玉,含玉就也会意地留了下来。夏云姒等到旁人尽数退出去,示意宫女阖上宫门,莞尔笑问“贤妃姐姐有事”
贤妃黛眉轻蹙“林氏近来是愈发不爱出来走动了。”
夏云姒淡淡垂眸“是,我也记得上回去姐姐那里问安,她也不曾露脸。不过到底是有孕的人,咱不好挑她这个错处。”
“我不是要挑她这个错处。有着身孕身子懒怠是难免的,只是我总觉得即便这样说,她也懒怠得太过了些。”她边说边看向含玉,“我便想问问玉美人宸妃有两个孩子要照应,平时难免顾不上她,玉美人与她走动可多么可觉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含玉其实也早觉出不对了,但也不过是因为贤妃所言的那样即便是说有着孩子,林氏也懒怠得太过了些。
其他的,她倒没觉出什么。
是以贤妃这么问,含玉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