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地下层很寒凉,那些平时喜欢窸窸窣窣的蝙蝠都蛰伏了起来,只有最大也最严厉的那只还在拖着黑披风来回走动。
迪克小心翼翼地探头朝主机边张望没有训练课垫,没有散落一地还带血的部件手套,没有叠得老高乱七八糟的情报纸,只有在谈论什么的布鲁斯、詹妮弗、阿尔弗雷德和卢修斯。安全, 警报解除。
他凑近了些, 想听明白他们究竟在讨论什么。
几分钟后迪克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詹妮弗正在一板一眼地同其他几人叙述她这几天做的梦, 连最微小的细节都没放过。不仅仅是画面,她甚至还鹦鹉学舌起梦中听到的童谣。自从去过纽约之后他们两个就神神叨叨的。
老天爷, 那可真够黑暗的, 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话。
迪克过去还以为复述噩梦是孩子的专利, 算起来他和詹妮弗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不够长。不够长到让他能斩钉截铁地说自己了解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他了解布鲁斯,他知道布鲁斯在寻常时候可不会以这种不太确定的语气说话。“我从没听说过这个童谣。”蝙蝠侠宣布。
“我可不敢指望你听过什么童谣。”詹妮弗立刻说道。迪克发现阿尔弗雷德和卢修斯对视一眼,几乎同时露出了一抹揶揄的微笑, 而布鲁斯非常不优雅地也非常非常不蝙蝠侠地翻了个白眼。
詹妮弗把手放在他的小臂上,几秒钟之后那只手沿着轮廓滑下去,被握在另一只大手的掌心里。这约莫是个安抚的动作,也可能是个表达亲近的动作,更可能什么意思都没有, 只是两个人习惯性的反应。
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袭击了迪克,他不得不从角落里磨磨蹭蹭地挪出来。
当然咯,没人对他的出现表达诧异,就好像这四个讨厌的大人从一开始就在看好戏一样。蝙蝠侠甚至朝他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看”
“呃一个噩梦”迪克保持着背对的姿势挪到主机边,写着成绩的白纸在他掌心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动。恼人地,卢修斯和阿尔弗雷德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前者边保持着倾听的姿势边从地上的箱子里取出一个冷冻的小盒子迪克简直怀疑自己刚才怎么可能没注意到这里放着这么大一个箱子。
蝙蝠侠没有给他回应,说话的是詹妮弗。
“或许你说得对。”她道。卢修斯从小盒子取出几枚针管,又粗又亮的针头斜着刺进了白皙的手臂里,血液很快就流了出来。
“这是在干什么”迪克惊讶地问。
“一个检查。”詹妮弗回答。她没有多犹豫几秒钟,也并不觉得大号针头有多可怕,更不觉得能让蝙蝠侠露出沉郁表情的事会有多大。一股强烈的冲动从迪克心间升起。他打定主意要说些什么好让这位“不惊讶小姐”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舔舔唇“我猜这可能是种启迪,或者是种警告我是说,很多人在发生什么事前都会做梦自然之心不是经常对你说话吗说不定是它在提醒你忘了什么既然你现在和超人”
“超能力者。”布鲁斯纠正。
大约蝙蝠侠对“超人”这个词有点生理性过敏,但他根本没能力阻止年纪最小的家庭成员被超人迷得五迷三道,甚至想把制服漆成三原色。
迪克完全避开了养父的话题,他沿着自己的逻辑说下去,越说越顺。“不是说自然之心是穿梭在全体生物间的一种根本力量,一本在生物体内和生物与生物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