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小型驼队。
整支队伍一共有十多头单峰骆驼,看着都很健壮,显然是受到了良好的照顾。除却背货的骆驼,有三头背上背着人,他们都穿着长袍,头顶围着厚厚一圈蓝紫色的头巾,戴着同色系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凶悍的眼睛和眼窝边粗糙的皮肤。那皮肤的颜色比詹妮弗在北非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浅一些,几乎和一些墨西哥裔相差无几。
到这里都没什么古怪,然而再往下看,这三个人都带着武器。
当詹妮弗说武器的时候,她不是在指正常游牧民族会携带的木矛、刀具,或者眼前这些看起来像是图阿雷格人偶尔会携带的“剑”,她指的是通过皮带吊在男人们身前的枪。
图阿雷格人是生活在撒哈拉中南部的一支游牧民族,他们是柏柏尔人的分支,但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化习俗。在这个民族里,女性并不被强制要求佩戴头巾和面纱,与之相反,所有成年男性都被要求遮盖面容。
问题在于,在外界看来,图阿雷格人也被划分在“可以求援”的友善的游牧民族里,詹妮弗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部落会大喇喇地在身上配枪。
真是活见鬼
她这厢识时务者为俊杰,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屏幕另一头,观众只来得及看到她从山上下来,整个画面就变成了黑色。
在一分的缓冲时间内,ai系统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它掐断了直播。
詹妮弗并不知道工作人员已经陷入恐慌,此时此刻她必须谨慎面对现状,否则可能就会成为枪下亡魂。她始终举着双手,目光在三个男人间逡巡,最后定格在为首的男人身上。
“你们说英语吗法语德语阿拉伯语”
每抛出一个选项,她就改变一个语种。
图阿雷格人相互交换了几个眼神。
为首者看着她,口中飞快地说了些话,那语言很是拗口,夹杂着一些古怪的响音。闻言,他身后一人用蹩脚的法语大声发问“你是谁从哪里来”
能交流就好,詹妮弗松了口气。她冷静地回答道“我是个游客,从马拉喀什来。”用法语说完,她又用不太熟练的柏柏尔语说了一次“马拉喀什”。
在柏柏尔人的语言里,马拉喀什是“真神故乡”的意思。倒不是说生活在现代的柏柏尔人或图阿雷格人还会相信真神的确住在这座城市,图阿雷格人说的也并不完全是柏柏尔语,但听到这个名词仍然让为首者警惕的眼神变得和缓起来。
詹妮弗试探地露出一个微笑,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
忽然,第三个从未开口过的男人大声咆哮起来。
他神色激动,语速极快,手掌在空中挥动。在他说话的同时,另外两人的眼神也不断变化,最后甚至都举起了枪。他们骑着的骆驼不安地在原地踱步,那名说法语的人一手握着枪托,一手指着半空
千分之一秒内,詹妮弗意识到了他们憎恶的东西。
蓝色的摄像机组。
“这是什么”那男人紧迫地逼问,“这是什么你是个日记你是个日记吗”他高声用自己的语言呼喊了几句,舌头和口腔相扣的响音越发急促。
一时间,三把枪的枪口都对准了詹妮弗。
她先是被对方口中的“日记”弄晕了片刻,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这个男人要说的应该是“新闻记者journaiste”,只是因为语言不熟记错了单词journa。
有趣的是,居住在撒哈拉的游牧民族可不像非洲其他地方的土著居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