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匣子里居然藏了个小机括,轻轻一按,盖子应声滑开,露出放在里边的两只镯子。看大小,这镯子是成年女人戴的,纯金打造,上边的花纹颇有些异域风情,是谢忘之没见过的样式。
“这是”
“我也不知道,别问我。”崔适赶紧摇头,“反正是殿下交给我的,明明白白说留给你,你收下就行了。”
开都开了,这时候说太贵重不收显得矫情,谢忘之点头,小心地把匣子揣在胸口“多谢郎君。”
“应该的。”崔适有点尴尬,他和谢忘之其实不熟,憋了半天,只说,“对了,上回厨房里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儿。”
谢忘之直觉这话有点怪,但没反驳,点点头“没关系。”
她是没话说,崔适却听得胆战心惊,以为她还在恼李齐慎,思来想去,打算帮李齐慎一把。他清清嗓子“其实他很在乎你,虽然骗你,但也是不得已。”
“哦。”
“真的”崔适急了,“他不爱吃甜的,你之前不知道怎么误会了,做了甜汤送过来。我看他吃得难受,还硬撑着吃完,分我一口都不肯。”
这事儿谢忘之知道,她亲眼见过李齐慎当时对着牛乳米粥发愁,皱着眉头硬往下咽。当时只觉得他犯傻,哪儿有这么为难自己的,但如今想想,心底居然冒出一丝微妙的酸涩和欢愉。
长安沉浮,李齐慎的名声算不得好,生母早亡,父亲权当他不存在,阿兄则是怀着怜悯感动自己。多少人背地里嘲笑他的血统,讥讽他像个疯子,但谢忘之从没想过要因此疏远。
因为李齐慎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绝无仅有。
她没来由地笑了一下,眼睫却颤着,隐约有点想哭。谢忘之赶紧抬手揉揉,状似无意地问“我突然想起来,殿下去了丰州,能传信吗”
“能总是能的,丰州又不是没有驿站。”崔适说,“但这两天他赶往丰州,我猜以他的性子,中途不会停留,肯定是急行,应该也没时间回。等到了丰州,他先传消息,我们知道驿站在哪儿,就能通信了。”
能通信就行,谢忘之点头“还有件事儿。”
“什么”
“就是”谢忘之有点不好意思,挠挠脸,“殿下这一去丰州,带了煤球吗”
崔适卡了一瞬,才弄明白指的是李齐慎养在清思殿里的那只黑猫,摇头“没有。那猫凶得很,根本抓不住,这两日都没来殿里蹭吃的。殿下大概也没带它的意思。”
“那我养着吧。”谢忘之应声,该问的都问了,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那我回尚食局了,多谢郎君告诉我这些。”
“嗯,路上当心。”
谢忘之朝着崔适福了一礼,转身往尚食局走。
她一走,崔适松了口气,没再看她,转向相反的方向。他抬头,看向丹凤门,视线擦过门顶,落到远处的高天之上。
“殿下,”崔适闭了闭眼,轻轻地说,“万望事成。”
崔适的手脚挺快,三月二十七应下,第二日就把谢匀之的信带了回来。这几天门下省里事儿应该挺多,谢忘之拆开信一开,浣花笺上的字迹颇有点潦草,还有几滴墨点,大概是谢匀之匆匆忙忙写的。
浣花笺上就两句话,意思是月底事多,且宫规不好打发,让谢忘之再熬一熬,四月十五前一定来接她回家。
谢忘之本来就没那么急,早几日晚几日无所谓,趁着这几日有闲暇,慢悠悠地收拾东西,再和几位女官去打了招呼,免得到时候走得太突然,惊着她们。尚食局的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