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忘之一愣,诧异地睁大眼睛“长生”
她一说话,嘴唇张合,抿过长生的指尖,倒像是吮了一下。
指尖的触感太微妙,像是针扎,但不疼,反倒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更像是触及微烫的热水,一直熨到心口。这感觉太过陌生,却又直击心口,长生也愣了一下,迅速收手,翻身起来。
“我知道了。还给你,接着绣吧。”他咳了一声,把手里的荷包还回去,“先前是逗你玩的,失礼了。”
谢忘之倒不介意,松了口气,接过荷包放回针线筐里。
“不接着绣”长生有点茫然。
“反正又不会长腿跑掉,明儿再绣也是一样的,我不着急。”其实谢忘之都说不好有没有这个胆子敢把荷包送出去,纯粹绣着玩罢了,“何况你还在呢,哪儿有抛下朋友不管,自己做事的道理”
“我可没法和你一起绣荷包。”
谢忘之不傻,一听就知道是开玩笑,配合地笑了一下“谁说要你和我一起绣啦”
“嗯,没说过。”长生从善如流。
他不起新的话头,谢忘之一时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心里也藏着事情,几次想开口,舌头却不听使唤,僵在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长生也没说话,甚至把头别过去,十足是保持沉默的意思。
说话时还好,双方都沉默下来,越发显得尴尬。长生还好,没怎么表现出来,谢忘之却是坐立难安,藏在袖中的手绞着袖口。
僵了一会儿,灯花爆开,轻轻的一声“啪”,谢忘之赶紧起身“我去剪烛花。”
长生“嗯”了一声,看着谢忘之走到灯边上,没等她拿起剪刀,没头没脑地说“我饿了。”
谢忘之赶紧转身“没吃晚饭”
“吃了。”长生不是真饿,硬着头皮说,“都这时候了,又有些饿。”
谢忘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眉头渐渐蹙起,显然有点苦恼。
若是在尚食局,她立马能跑去小厨房给长生弄点吃的,说不定还有晚上吃剩的点心,但这是清思殿,压根没分大小厨房,她没这个胆子随便乱动里边的食材。
谢忘之想了想,试探着问“那个你夜里能吃汤饭吗”
长生只能点头“这倒是能。”
“那跟我来吧。”谢忘之松了口气,在心底给自己鼓鼓劲儿,“我们偷偷地去厨房,我给你做汤饭垫垫。”
不能乱动食材,厨房里边新鲜的肉和虾是别想了,但剩下的饭随便,横竖明早不会再送到殿里去。谢忘之盛了满满一碗饭,浇上滤过的鸡汤,细细地搅匀,再放上咸酸的梅干,小心地推过去“没桌子,就这么吃吧。这会儿应该没人会过来的。”
长生本来不怎么饿,夜里也不爱吃太多,但这么一碗饭推过来,颗颗分明的米粒浸在清澈的鸡汤里,上边还放着深红色的梅干,微酸的香气混着鸡汤的荤香,让人闻着就能冒出点口水来。
他认命,拿起勺子。第一勺还没下去,外边忽然冒出个黑影,投在窗上,影影绰绰。
谢忘之本能地一蹲,整个人缩在灶台后边,顺手把长生也揪到了身边。
毕竟是偷偷摸摸进厨房,她没敢点灯,怕的就是被外边巡夜或是路过的宫人看见,万一闯进来,她倒是还好,长生可就说不清了。先前开火热过鸡汤,这会儿灶里的火还没熄灭,炭上还跳着几点细细的火光,倒是把面前照亮了一小块,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谢忘之轻轻扯了扯长生袖口,低声说“不会进来吧”
长生倒是不怕人进来“应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