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谢忘之轻轻地说,“我们确实什么都不能做。”
楼寒月颤着嗓子“忘之,我刚才”
“没事。”谢忘之明白她是想道歉,摇摇头,心里越发乱,“我这会儿也不舒服,刚才是我冲动,惹你伤心了。说来说去,我们确实没法子。”
她抹了把脸,没管空着的肚子,“我去外边逛逛,等会儿再去大厨房。”
楼寒月没拦,谢忘之闷头一路往外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胡乱绕了一阵,最后居然还是到了个僻静的墙角,紧挨着一簇枯干的灌木,正是曾经遇见过长生的地方。
都这时候了,谢忘之也没心思想长生,她贴着墙根,慢慢蹲下来。冬里没什么太阳,照到身上也不暖,过道里多风,反倒吹得她浑身发冷。
谢忘之呼出一口白汽,睫毛颤了颤,最终缓缓低头,把脸埋在了膝上。
埋了一阵,一只手按在她头上,极温柔地摸了摸,摸她头的人语气却很轻松,简直有几分玩笑的意思“怎么,跑这儿来吹着冷风补觉”
这声音耳熟得很,谢忘之一惊,顾不上脸上残存的泪痕,缓缓抬头。
少年的身影一寸寸倒映进她眼睛里,长生没再穿内侍的青,一身靛青色的冬衣,腰带勒出劲瘦的腰身,长发倒和之前没什么两样,还是披着,肩前垂着细细的几缕辫梢。他逆着光,谢忘之看不清长生的脸,只觉得他整个人拢在光里,一瞬间像是壁画上天降的神佛。
然而长生没神佛那么冷情,他直接在谢忘之面前蹲下来,伸手去抹她的脸。
“哭什么”这一句隐约有点嫌弃的意思,手上却是温柔的,指腹压在她脸上,缓缓用力,一点点抹去谢忘之眼下的泪痕,再开口时相当温柔,“谁惹你伤心了”
人就是这么回事,没人问,或许憋憋就过去了,一有人问,所有的心思都兜不住。谢忘之鼻子一酸,眼泪又渗出来,她抽了口冷气,颤着嗓音“长生这地方真的会吃人。这回是雨盼雨盼没了。”
长生听过谢忘之提同屋的人,大概能把姚雨盼和那个总有几分畏缩的小宫女联系起来,到底是见过几回,他没多少怜悯之心,但心也没那么硬,缓缓叹了口气。
“那哭会儿吧,我反正看不见,也听不见。”他单手搭在谢忘之肩上,整个人压过去,直接把女孩抱在了怀里,另一只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哭吧。哭完再说。”
长这么大,结结实实抱过的人也没几个,谢忘之本能地一僵,片刻后却伸手环过长生的腰,尽可能抱回去。外边太冷了,寒风一阵阵地吹过去,长生的怀里却是暖的,领子上缀着淡淡的熏香。
谢忘之一阵心酸,嘴唇颤抖,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只能死死抱住少年,把脸埋在他胸口。她觉得自己心里结了块冰,让冷风吹着没事,一到长生怀里,那点东西就化了,变成眼泪,扑簌簌地从眼眶里流出来。
“长生,长生”谢忘之听见自己轻轻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好难过,我是真的难过”
“我明白。”长生不介意让她在自己怀里多哭会儿,也不多说没用的话,“哭吧。就当我瞎了,看不见。”
谢忘之“嗯”了一声,埋得更深。
少年和女孩在墙根底下相拥,双方都蹲着,这姿势实在是难受,尤其是长生,浑身绷紧,和上刑也没什么两样。但谢忘之哭得难受,长生硬生生忍住腰背和腿上的异样,松松地搂着她,在她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耐心地等她哭完。
谢忘之哭了一阵,喉咙发哑,头也疼,吸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