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长生没想到谢忘之这么难过,微微一怔,旋即又笑笑,声音都低柔几分,把手里的梅花递过去,“喏,这个送你。什么事儿都可以和我说。”
谢忘之更委屈了,一时上头,不管不顾地直接问他“那我问你,你是内侍吗”
长生又不傻,她能问这个,一猜就知道是瞎编的谎被人说破了。但他不清楚对方点破到什么地步,暂且还没法应对,万一那边没点到最后,他自己全说破,那场面就好玩了。
思来想去,他干脆先发制人。
“谁和你说我是内侍的”长生故意做出恼怒的样子,稍稍仰起头,一把抓住谢忘之的手,贴到露出的颈部,“你自己摸,我和他们可不一样。”
他肤质很好,光洁细腻,像是块常年让人细心戴着的美玉,吸了人的温度,温凉柔润。放手的位置卡得正好,谢忘之指尖一动,正好摸到一块软骨。和她的不一样,长生颈上的软骨很明显,吞咽时微微颤动。
谢忘之知道这是喉结,男孩小时候也没有,得长到少年时才会慢慢明显起来,至于幼时就入宫的内侍,等长大了,也是没有的。她不懂其中的缘由,但摸到这个,她就知道长生不是内侍。
但他确实穿着一身小内侍的圆领袍,谢忘之愣了“那、那你为什么穿这个”
“穿这身衣裳,去宫外容易,出入不怎么会被盘问。”长生理直气壮,“而且走动方便。”
“哦”谢忘之觉得有理,转念又感觉不对,“那我头一次见你,你的声音”
“那是因为我还在长。”长生一阵无力,耐心地说,“具体怎么,我也不清楚,但听闻都是这样的,长着长着,嗓子容易哑。”
谢忘之仔细听了听,回想起当时清宁宫里那把略哑的声音,似乎确实如他所说。
长生现下的声音其实还是略有些哑,但相比之前,已经清朗了不少,一听就和内侍那种略尖细或沙哑的嗓子不同,有种少年特有的青涩,像是个略酸的果子,让人期待熟透时会是什么样。
谢匀之十五六岁时也是如此,哑了一段时日,等嗓子好全,嗓子就更贴近成年男人了。那会儿谢匀之还特地抓了妹妹的手,让她碰了一下咽喉处的软骨,笑眯眯地说“男人嘛,就是和你不一样的。我们会变。”
谢忘之觉得指尖的感觉奇妙,她那时候更小,什么都不懂,纯粹为了好玩,想再摸一下,谢匀之却一把揪住她,不许她乱动。
他清清嗓子“阿兄这边,你碰了也就碰了。但你听好,往后你长大了,别的男人那边,你可别乱摸,不然”
“不然什么”谢忘之不懂,“不可以碰吗”
面对一脸天真的妹妹,有些话谢匀之真说不出来,只能咳两声,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反正别摸,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时过境迁,谢忘之还是不懂为什么男人的颈子不能摸,只以为是礼节,就像不能随便碰人的头发或是胳膊。但现在,她的手确实放在长生颈上,指尖点在那块软骨上,恰巧是谢匀之一本正经说过不许乱碰的地方。
她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指尖都有点发烫,脸上迅速烧起来,一直红到耳尖。谢忘之赶紧收回手,指尖好像残留着刚才点到软骨的触感,收拢时不自觉地微微发颤。
“那”她咳了一声,欲盖弥彰,“你真不是内侍啊”
看她满脸通红的模样,长生大概明白她在羞什么,这茬也就算过去了,他松了口气,面上却还要装恼“你怎么想的,哪儿有这么问人的”
“对不起。”谢忘之的思绪果真被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