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球的脸有这么大吗”李齐慎失笑。
“没有,”谢忘之一本正经,“它不胖,它只是毛绒绒的。”
两人纯粹是拌嘴,互相逗着玩,说完却各自一愣。这话他们曾经说过,时隔五年,站在面具摊子对面,居然无意识地交汇,好像和过往的自己重逢。
刹那间的心绪涌上来,谢忘之掩饰地抚平袖口“走吧,我喜欢面具,想买一个。”
李齐慎当然答应,单手牵着照夜,另一只手松松地护着谢忘之,和她一起过街。谢忘之果真拿的是黑猫,没多说话,直接付账,一扯李齐慎的袖口,继续往前走。
李齐慎不强求谁付这个钱,笑吟吟的“体谅我穷”
“您可是郡王,又有军饷,有什么穷的要穷也是我穷。”谢忘之稍稍转身,随手把面具扣在了李齐慎头上。
这面具后边的绳子松,恰巧李齐慎没摘发冠,细绳卡在发冠上,桧木往下一沉,刚好遮住那张冷丽的脸。黑猫面覆在他脸上,挖空的眼睛处露出他的眼睛,浅浅的琥珀色,眼瞳深处沉着碎金。
谢忘之抬手,扶住面具两侧,把黑猫扣在李齐慎脸上,隔着面具,注视那双漂亮的眼睛。
“有句话忘了和你说。”她微微一笑,“长生,你回来啦,我很高兴。”
她用的是小字,不再是先前调侃般的“郡王”,李齐慎心头一颤,莫名的暖意涌上来,泡得他咕噜噜地冒泡泡。他也笑笑“对,我回来了。”
“我知道你是谁。”谢忘之顿了顿,继续说,“你戴着面具,是煤球,或者是别的哪只黑猫,但面具后边是你,是我认识的人。”
她说得很认真,眼瞳澄澈,满满地倒映着眼前的郎君,话说得没头没脑,神色却虔诚,仿佛对着神像发愿。李齐慎沉默地听她说完,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语调倒是轻松的。
“对,是我。”他单手卡住面具的下颌,趁着谢忘之收手,他手一动,把面具移下来,再度露出冷丽的面容。他用指尖勾着细绳,“回头给煤球戴,表里如一。”
谢忘之被逗笑了,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这一下是玩闹,李齐慎浑不在意,反倒张开手臂“一别经年,要不要抱一下”
“刚才在马上,你不就抱着我吗”当朝风气开放,又是少时相识,谢忘之没打算避这个嫌,但也没伸手,故意呛李齐慎。
“那不叫抱,那是时势所迫。”
“哦”谢忘之瞄了李齐慎一眼,故意稍稍抬起下颌,硬做出一副小娘子的骄矜模样,“那劳烦殿下说说,抱是什么”
她刚说完,身上蓦地一紧,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抱她的郎君比她高大半个头,手长脚长,这一抱就格外结实,简直是把她整个人嵌进怀里。隔着春里的衣裳,双方拥在一起,彼此都能感觉到呼吸起伏。这个拥抱没有丝毫爱欲,只是故友重逢,刹那仿佛千年,双方都白发苍苍。
“不知道吗”李齐慎贴着谢忘之的耳朵,轻轻地说,“得是情之所至。”
谢忘之面上忽然一红。
脸红这回事没法让人感觉,李齐慎抱着谢忘之,压根看不见,他也没在意,又搂了一下,低头时在女孩领子上嗅到了微微的桃花香。
李齐慎微微一笑,松开谢忘之。
东市街上人多,他们站的位置不算太偏,他刚松手,后边撞过来一个人。李齐慎赶紧扯了一把,带着谢忘之往边上一避。
谢忘之被拉得一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