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请恕在下愚钝,实在是无法体会您的深意。”
“谈不上是什么深意,细谷叔,我只是在感慨命运的捉弄。”他叹息一声,“奇稻田姬在传说中虽然是人类,但既然嫁给了须佐之男,自然也可以视同为神明了,所以八重垣即是须佐之男为奇稻田姬造的居所反过来说,欲笼妻于此的八重垣,本身也有可以关住神明的墙壁的意思。”
只是比起奇稻田姬这样纯粹依附于丈夫的附带品,这次被八重垣关住的神明可要棘手得多至少,是值得他敬重的对象。
可惜,这位神明虽然强大,却有太多东西可以绊住她的手脚而他不同,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都可以舍弃。
宗正重新拿起剪刀,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叔父家的孩子还在闹吗”
虽然他前言不搭后语,但细谷幽志是不会质疑少家主的“是,他们坚持认为胜川老爷是代人入狱顶罪,近日一直在联系玄雾和电走的本家一同翻案。”
“是嘛。”他垂下眼,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细谷叔,你看这上面要不要再修掉一点。”
细谷没有抬头“如果少爷认为它需要的话,自然就是需要的。”
“好。”他说,“那就再修掉一点。”
咔嚓
红枫树顶端最粗壮的枝干被一刀两断,同之前的那根细枝一样,也落进了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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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央求下,海兔小姐答应带我再去一次船港。
和上次不同的是,她这次答应得不是很情愿,从她的勉强中,我意识到自己的情况到底有多差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下过东西了,甚至没办法把它当作任务一样强塞下去,因为很快我就会全部吐出来,然后满嘴都是胆汁的涩味,打了多少次止吐针都没办法,医护人员被逼无奈一部分的他们不太想管我,一部分的他们很怕海兔小姐和夜眼先生,只好给我输营养液。
我腋下、胳膊和手背上的针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我的双脚因为吊过太多次葡萄糖而水肿,以至于我只能穿着拖鞋出门,八百万小姐还特意为我做了一双加绒的袜子是的,她自己做的,不是用个性“咻”的一下做出来,而是亲手织的,并且只花了两天不到的时间,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但她真的很厉害。
下车前,海兔小姐给我戴上了一个深红色的毛线帽,帽顶尖尖的,后视镜里的我看起来有点像那种会在圣诞节时悄悄出没的地精。
毛线帽很暖和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暖和”是非常必要的。我的头发已经肉眼可见地稀疏了,海风吹过时头皮会有点发凉,接踵而至的则是时重时轻的阵痛和模糊的视野。
这一次比之前更晚,船港边已经没什么人了,零星有一两个在清洗自家的小船,我看着他们蹲在前船板上,天气很冷,但他们还穿着无袖的工字背心,旁边的木杆子上挂着生锈的铁桶,手上和身上都是泡沫,依然是虬结的肌肉和生的气息,或许他们抬手时露出的腋毛都比我的头发要浓密。
想到这里,我莫名地很想笑,除了绘谷的各种烂梗之外,我已经很久没有想出这么有趣的话了,这真是一个有魔力的船港,它能让人找回丢失的幽默感。
“怎么了”海兔小姐走了过来,她刚刚处理完我的呕吐袋,今天我没有看见经典的同款买了三件的深蓝色卫衣,她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外面套了一件针织开衫,头发随意地披在肩膀上,有些凌乱,但看起来很有女人味,“刚刚一个人突然笑了起来,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海兔小姐平日不太化妆,裸着的嘴唇略微发白,眼圈却很深,笑容中有着疲惫。
这样的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