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此刻的欧尔麦特心中充满了期待他不惜代价所维护的和平,那些他痛恨却存活的,珍爱却失去的,以及这数十年的从未间断的自我燃烧
这一切的一切,最后究竟能换来什么,他会用这双眼睛去见证。
楼道里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黑其实这个说法也不准确,欧尔麦特无法很好地概述,但总体来说,这栋大楼像是被分割了有的地方灯火通明,有的地方昏天黑地;有的地方看上去简洁清爽,一路畅通无阻,有的地方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作为障碍物;有的地方敞开着窗户,和煦的暖风拂过碎花的床帘,有的地方房门紧闭,只有通风管道里不断传出呼啸的冷风,吹得生锈的窗帘挂杆滋啦作响。
真是毫不掩饰这座大楼已经被刻意设计过的事实事实上,从这个援救计划开始,他们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遮掩着行踪,现在一下子将意图表现得那么露骨,好像在明晃晃地告诉自己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反倒有了那么点坦荡又羞怯的感觉,显得可怜可爱起来。
从一些比较直观的角度出发,乍看之下光明坦荡的阳关道反而有些可疑,但欧尔麦特决定不去计较这些,他知道自己已经走进了孩子们的游乐园,既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那么事到如今,又为何不再任性一点呢
虽然走廊里光线明亮,却又过分安静或者说,有点太明亮了,午后将近黄昏的阳光是不可能达成这种效果的,欧尔麦特在窗外看到了挂在树梢上的几盏聚光灯,窗框和墙壁之间的界限都在这强烈的光照下开始模糊,像是曝光过头的照片,他不由得眯起眼睛,除了窗外暖风拂过枝头的沙沙声,他只能听到制服轻微的摩擦声,以及战术靴胶底和大理石地板相互摩擦的声响。
正当他被过强的光线照得眼前发黑的时候,一种奇妙的、难以言喻的感觉漫上他的心头,微凉的气流拂过他手腕上的汗毛。
他忽有所感,本能地转身扼住了背后的那道影子。
这并非是什么写意的说法,欧尔麦特确实扼住了一道影子常暗踏阴加上黑色支配,这个可怕的组合,两种本来就极为优秀的个性在相互结合后,杀伤力直接呈指数式增长。
他们之前居然藏在他投射在墙壁的影子里,走廊里不正常的光照令他本能地朝窗外探寻光源,就在这个瞬间,他们抓住了机会,像是一只在阴影中伺机而动的黑色猎豹,终于等到了撕裂猎物喉咙的一刹那。
多么天才的想法啊,欧尔麦特在心中为他们赞叹,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别人,哪怕是公信榜排名前十的其他英雄,或许都无法轻易逃脱这聪明而致命的一击可惜了,他还是比他们预想得要强那么一点。
他能感觉到掌心中剧烈跳动的脉搏,不知道这是常暗的还是黑色的,又或是他们两个人的这个答案很快得到了解答,因为他听到了常暗踏阴对通讯器说话的声音,离他有一点距离,似乎隔着一堵墙。
他说“看你的了,骨拔同学”
话音刚落,欧尔麦特感觉手里一松,原本被他钳在掌心的黑影倏地融化,顺着他的手臂飞快地向下游移,像是一条液态的黑色巨蟒,缠住了他的双脚,紧接着整个地板开始变得柔软,像是一块泥沼地,他的双足慢慢陷进了地板,直接落到了下一层。
整个过程的体感非常奇妙,仿佛他的身体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一个空间剥离出去,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说是下一层,其实第三、四、五层已经被打空了,整个建筑内的空间构造发生了非常神奇的变化,被切割却依然保持着完整方块体的房间被几条编成一股的绿色藤蔓吊在空中,随着两侧的滑轮变化而移动,像是一个不断解体又不断重组的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