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不久之前相似的一幕又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她久违地见到了自己的老师。
早在休学旅行之前,13号的停职处罚期就已经过去了,恢复到以往正常的职英活动中,这期间他们只用电话和视频通话过几次,原本他还打算过来看看绘谷他称之为“自家学生的学生”,结果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又被叫去拆除炸弹,于是那辆除了喇叭有点哑炮之外其他地方都响的丰田威驰只好中途拐了个弯,开到了隔壁的商业街。
紧接着第二天又是保须市的教学讲座,13号实在抽不出空,只好照惯例在电话里和自家学生说了一千一万句对不起,赤谷海云倒是不太计较这个,她自己也经常会沦落到类似的境地,这种情况说是师生间的一脉相承也不为过。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久别过后的再一次相遇,会是在这里。
怎么会这样呢他们不久前才通过电话,她清楚地记得他说过的每一个字,她记得他那时还笑了可老师现在为什么会躺在那里呢
赤谷将脸贴到了玻璃上,深深地望着病房里的13号,她猜这或许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不用担心半夜忽然被紧急通知的铃声吓得从床上跳起来,也不会因为那些在灾难中逝去的脆弱生命被折磨得难以入眠,只是无忧无虑地徜徉在梦的海洋里,被水那轻柔而又磅礴的力量托起,随着白色的浪花起起伏伏。
她这么想着,视线中病床上被褥的轮廓忽然有些看不清晰了,她相信那是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形成的水雾直到雨宫小姐拍了拍她的手臂,递给了她一张纸巾,她怔怔地接过,才忽然发现朦胧的雾面上蜿蜒流下了两滴雨水。
她忽然想到当自己躺在病房里的时候,老师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还没等她思索太久鲇川快步走了进来,他的脸色难看极了,在赤谷记忆中,对方一直是一个温和而开朗的人,尽管他竭力遏制着自己,但她依然能看到怒火在他体内熊熊燃烧。
他说“我们得走了,紧急通知。”
“什么”清秋院有些吃惊,接踵而至的却是恼火,“除了我们之外,难道没有人可以出任务了吗相同区域有那么多家英雄事务所,一定得是我们吗”
“吉成株式会的本部遭遇了恐怖袭击。”鲇川说,“整座大楼从14层开始拦腰塌陷,预计遇险人数超过三位数,所有能增派的人手都接到了通知。”
清秋院滞住了,她回头看了看病房里的13号,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声音。
“走吧”鲇川嘶哑地说道,“他不会想看到我们这样的。”
说完,他的目光落到了赤谷海云身上,似乎想说什么,但喉咙就像被黏住了一样在作为核心的13号无法工作的情况下,团队的运作效率本来就会受到损害,赤谷是优秀的救援人员,也拥有作为团队领袖的指挥能力,照理说,她应该是此刻团队必不可少的存在
可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明白,可所有人都说不出口。
“海云留在这里就好了。”鲇川艰难地说道,“保重好自己。”
赤谷静静地站在病房的玻璃前,没有回答。
鲇川发出一声叹息,视线缓缓扫过自己的同伴们,长久以来的默契让他们在沉默中达成了一致,在最后看了一眼病房里的13号后,他们快步离开了医院。
走廊里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赤谷在这可怕的寂静中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比病房里监护仪上的线条要激烈得多真是奇怪,当一个人心里发冷时,心率竟然还会上升。她的指尖隔着一段距离在空中描绘着那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