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辩也是没有用的哦,重消小姐。”
重消惠那的呼吸猛地一滞,整个审讯室的颤动在顷刻间停止但气氛并没有因此缓和,反而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隐隐酝酿出某种暗流涌动的诡谲。
“虽然你和玄雾秋子的碰面地点足够隐晦,也特意避开了附近的摄像头,但毕竟是普通的私下见面,没办法要求对方做到专业反追踪的地步,不用后天锐化修补,仅仅是靠低清晰度的人脸识别和车牌识别,就可以找出不少破绽”
“够了”重消惠那拽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尖叫,“够了够了够了”
“玄雾秋子拿到了正式的英雄执照,你心里很难受吧”她说,“即便如此,你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恨着,如果不是那个人主动找上了你,这或许就是你一生的终结吧。直到被告知电走家成功培育出了存活的胚胎,打算把你像垃圾一样处理掉后,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重消惠那的动作蓦地停了下来。
这一刻起,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本该无人知晓的密谋,被事件外的第三人用神明的视角一一拆解。
她不再拉拽自己的头发,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女孩,她们的目光却没有交汇赤谷海云并没有看向她,而是以一种缥缈而虚幻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前方,对方明明就站在这儿,以一种极具攻击性的语气讽刺着她,可她又好像不在这里。
重消不知道她在哪儿,但那双仿佛能穿透时间洞察一切的眼睛令她战栗。
她从不知道,这世界上存在这样一种人,无需做什么,仅仅是这样安静的眼神,就能让人体会到这个人体内近乎歇斯底里的爱与恨。她唯一清楚的是,这个女孩有多么爱“她”,就有多么恨她。对方的内里或许和她一样疯,可当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大声喊叫着、哭泣着的时候,她又平静得诡异,让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同一时间,玻璃窗另一边的纯内诚也这样想道。
为什么要这样不累吗那些无处发泄的情绪都到哪里去了灵魂与分裂且彼此对立的感觉是多么痛苦啊,如果她真在独自背负这一切,为什么她看起来永远不会疲惫呢
他现在大脑一片混乱,以往他坚持着、自认为是不可被逾越的底线,在此刻分崩离析,他的信念被打破,思绪在脑海中支离破碎。
难道他过去珍视的一切,引以为荣耀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吗那些存在于他记忆中美好的片段,是否也曾化作为尖锐的碎片刺伤别人呢
“回神,纯内。”冢内的声音拽回了他的注意力,“记住,如果失败了的话一旦重消惠那离开警局,就让春村他们偷偷追踪监察。”
纯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如果失败”
“所以你永远只能当别人的狗啊,重消惠那。”赤谷海云低低地叹了口气,“无论有多么膨胀,内心有多么怨恨,你都不会自己出头,永远只想躲在别人的背后仰仗他人的威势,想要享受快乐却不想承受心理上的负担,最后的结果就是躲在安全区里自我堕落”
重消惠那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发出了一阵冷笑。
“哈哈哈哈哈哈”她睁大了眼睛,好像要借此将赤谷海云的整个身形都装进视线里她的五官又陷入了那种不自然抽动的状态,这是狂躁症即将发作的预兆,“什么啊,说得那么好听到头来你不也什么都没做吗”
咔嚓
那是水杯掉在地上摔碎了的声音。
“既然你那么在乎她,愿意为她做那么多,为什么她还是死了你和那个人都是这样,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们和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