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突然发现卡兰的衣角夹在柜子缝隙里,顿时有点头皮发麻。
“呃有吗”阿诺支支吾吾地说。
他靠近门廊,想用身体挡住那片不起眼的布料。
“没有吗”拉斐尔突然抬高声音质问,“他们用餐的时候都不跟彼此说话。”
“他们一直不说话。”阿诺语速很快,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吃饭不能说话,这是我们从小就学习的礼仪。”
拉斐尔狐疑地看着他“可是他们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你真的不觉得有问题吗而且你吃饭最喜欢说话了,礼仪这玩意儿从来没拘束过你。”
“我最近学好了。”阿诺咳嗽道,“啊咳咳咳”
他感觉背后的柜门动了一下。
卡兰在鞋柜最下一层,快要被憋得喘不上气了,她轻敲柜门提醒阿诺。
阿诺拼命咳嗽,用力抵住门。
拉斐尔担忧地看着弟弟“你生病了这么冷的天,你应该多穿点”
他往柜子走去,想给阿诺拿衣服。
阿诺惊慌地拦住了他“我没感冒,我只是被呛住了,我突然觉得父母好像是有点问题。”
拉斐尔停下动作“你也觉得吗”
“啊”阿诺拼命思考怎么编,“对,我觉得呃,父亲,最近,比较和蔼”
“确实。”拉斐尔认真地说,“可能是因为东线战事形势大好吧。母亲有些郁郁不乐,她不喜欢打仗。没准他们是因为这个才吵架的。”
屁话,父母从来没为这种事吵过架。
应该说,在阿诺记忆里,父母从来就没有吵过架。
他们永远意见一致,和睦得让人羡慕。
十六年来,他们唯一一次意见不合,是因为哥哥读公立学校的事情。
母亲强烈反对,但父亲希望顺其自然。
最后哥哥还是读上了公立学校,可见希欧维尔家是由父亲做主的。
拉斐尔认真思考道“前几天母亲参加的慈善募捐酒会你知道吗我在报纸上看了合照,母亲和一个公益组织的负责人站在一起,那个负责人刚刚组织过反战游行。她难道不是在公开反对父亲的政见吗”
“老天爷,酒会合照而已母亲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边站的什么人。她没必要认识酒会上所有人,不是么”
阿诺感觉柜子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了。
他得赶紧把哥哥赶出去。
拉斐尔还在喋喋不休,她挥着手说“可是就算她不知道,媒体也会捕风捉影你最近看见过有关报道吗没有没人提这事儿肯定是父亲提前摆平了他们一定是因为这个才吵架的。你觉得有什么办法劝架吗如果他们问我们对战争怎么看,我们要怎么回答才能既让父亲满意,又不伤母亲的心”
卡兰只想求他别琢磨这么多,她快要没气了。
阿诺将柜门松开一条缝,用脚后跟蹭卡兰漏出的衣角,想把它塞回去。
“你的脚怎么了”拉斐尔突然停下长篇大论。
阿诺吓得站不稳,整个人往前跌倒。
柜门被他勾开,卡兰喘着气滚了出来。
卧室里一片死寂,直到另一个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