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抬头看着他。
塔克拉向前倾身,看进他的眼睛,“你的愿望唯有你能实现。无论你要他们相信什么,中心只能有一个。”
云深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狼群只能有一个头领,工业联盟只能有一个核心,这个核心只能由一人主导,唯有如此联盟才不至分裂。鸡贼的兽人同样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们决不会主动开口,因为他们当中没有自知之明的多数认为,兽人今日获得的大部分利益是来自维护联盟这个目的而不得不给予的让步,他们不是因为贫弱而受援助,而是因为有威胁而要被安抚。
他们因为资源对兽人一方的倾斜而认为人类比他们更需要维持联盟的存在所以有些外围部落的首领蠢得像个巨婴。
工业联盟发展得如此之快,工业联盟生产的物资是如此之多,相比人们在生活上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精神上的发展却似乎慢了不止一步。虽然他们确实地在进步,通过共同的学习和劳动,通过各种得到了鼓励的社团活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其他任何地方都亲密和稳定,对现实世界的认知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广阔和深刻,但这基础还没深厚到坚不可摧。不管是在劳作的时候还是训练的时候,或者上课的时候,新秩序与那些盘踞在人们头脑深处头脑中的旧秩序的冲突从来都不少见。
人生皆为私利。困苦和压迫能够把人们攥得像个铁块,但当把他们捏在一起的外力被打败,像潮水从他们的生活中退去之后,铁块可能就会变成土块,自私自利的种子埋在人心深处,等着被恶毒的水泡出芽来。
“分裂”,就是那些种子将结出的果实之一。
就算不论私情,塔克拉也不认为遗族会提出独立的要求,他们要比别人更明白自己的力量从何而来,对术师恩将仇报,他们等于自取灭亡。但种子也不是一天就长成大树的。
除非云深什么都不干,安静地任由它们成长。
“术师”现在也确实不再巨细无遗地指导人们该如何工作但他对工业联盟的控制力比过去任何一个时期都要强。过去那些琐碎的、温吞的、“讨好的”工作在不知不觉中织成了一张巨网,将整个联盟的一切土地、人、语言、风俗乃至于信仰,全都网罗其中。
直到斯卡拉动了这张网,那些部落首领才发觉早已成了网中之鱼,炽热的太阳隔着浅水照耀他们,这温暖烘得他们暖洋洋的不想动弹,但这层水的屏障是随时都可能消失的,因为在他们生活的这片地域,从天空到大地都已在不知不觉间归属于同一个意志。
即使云深是孤独的,这孤独也丝毫不能阻挡他实现自己的目的。
即使那意味着他要在舍他无人的位置上成为自己的愿望的祭品。
离开了训练营的维尔斯回到了位于工业城行政区的办公楼,这栋有五层高的巨大建筑在外观上平平无奇,没有一点儿能够作为地标的特色,白色的墙壁,灰色的地面和楼梯,原木的扶手栏杆,同样只上了清漆的门窗,穿着蓝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几条闪闪发亮的铁轨直接通到楼下宽广的院子,只比一楼高一点儿的树木底侧老叶上积着煤烟的黑灰,在被这一株株绿树围绕的停车场,维尔斯拎着挎包从通勤车上走下来。
她穿过行政广场,走上楼梯,同时想着昨天狼人们的会议。
“兽人对人类的不信任根深蒂固,他们对术师真正的尊敬,是从他们感受到他那非人的神性开始。他们意识到他同凡人在本质上的区别,发现给予他们这一切的目的并不只为人类的利益。也许术师对某一族群信任得更多一些,但他不会属于他们。”伯斯在会后对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