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玛希城这座城市自推倒重建以来遭受了无数攻击,那些看得到的攻击我们能应付得很好,能真正对我们形成挑战的往往是那些看不见的攻击。我们在实际工作中会遇到许多问题,有来自外部的,也有来自我们自己的。比如说,我们建设城市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们在此地的身份是什么,是一时的建设者,还是新的统治者谁是我们的同伴,谁是我们的敌人,他们的身份是否有一天会调转过来当我们接纳灾民的时候,该如何处理灾民同玛希城原本居民的关系”这位组长说,“诸如此类,同您提出的这些问题一起,每天都在考验着我们的工作。”
“啊,真是抱歉,我的问题变成了对您的过度指责”
“没有的事,女士。我的意思并不是责备您,您的问题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因为这就是我们在面对的。”这位组长说,“我们不断地发现我们实际工作中遇到的问题,然后不断地讨论,不断地在实践中探索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虽然我们不能说我们做得十分理想,但我们如今已经可以明确地说,我们接纳灾民,建设城市,想要把它打造成这个地区的地标,如此投入的理由并不只是因为术师的命令。我们是被术师拯救和改造的一群人,身心同样经历过剧烈的转化,当我们离开他的领域,来到旧世界时,我们感受到术师的工作和我们的工作有同样的意义。
“术师通过改造我们改造这个世界,我们同样也要通过改造他人改造这个世界。”
午饭过后,精灵开始整理这一份采访记录。
“以我贫瘠的语言来描述,这么说,我们认为城市是为了人而存在的,人们建设了它的形状,而它也同样以它的形状规范人们的生存方式,因为城市必须以一种符合它发展需求的方式运转,就像水注定要往一个方向流淌。人们变成适宜城市生活的样子,为城市付出自己的劳动,同时得到城市建设的回报,只有建立起这样一种循环,城市和人才能得到长久的发展。所以城市和它的居民都负有对彼此的权利和义务。
“帮助灾民是经过玛希城整体居民投票通过的决定,作为布伯平原目前最有维持能力的城市,我们也有这个责任去尽力救助弱者。但我们建立安置区,对新居民进行管理和教育不是为了培育奴隶,我们需要他们成为符合要求的劳动者,也不是为了让他们尽快回报我们的投入。这不是一场交易,性质完全不同。
“实质上,即使我们不加以强力干预,只是通过调整食物发放和工作安排的方式来维护一些基本原则,安置区也能形成自己的内部秩序。但我们是绝不能容许那样的秩序出现的,我们要及时发现和打断这种自发组织的过程。
“我们必须明确,我们的工作并不是把来到城市的灾民当做积木,只要把他们放进一个个框架里就完成了任务。我们面对的是活着的人,无论他们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表现得聪明还是愚蠢,对我们的工作是服从还是不太服从。我们首先要把他们当做人,也许在许多人看来,把别人当做一个人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感谢您的理解,女士,我们时常能够感觉到,在术师的领域之外,将弱者看做一个同有权势的人有同样生存权利的人来看待,这从来不是常态,不仅有力量的人常常以天经地义的姿态剥夺弱者的劳动所得,弱者们也时常否认自己的权利,表现出一种甘于低劣的姿态。人的定义在不平等的世界中并不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而只是一种生物意义上的会说话的动物。
“因为我们感受过失去人的自尊,被当做动物对待的痛苦,同情和体谅的感情会让我们积极去帮助人,但在实际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