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粮食和一部分的商品就这样半公开地滋润着干涸的市场。无论人们觉得异乡人的做法是否合理,能否接受“不能接受”的人其实也没有那么多,事实就是异乡人表面停止了公开贸易,却通过这成百上千的劳工,用另一种方式影响了王都居民的基本生活。埋怨的声音低下去了,仇恨的根基本就薄弱,某些商人和贵族刻意的引导未见效,反而有越来越多的人走进墙里,接受一份异乡人安排的工作。并且由于异乡人对人力的极度贪婪,连在街角偷听教诲的女人也被他们引诱了过去,街道越发空寂,心烦意乱的主教早已回到教堂,在修行室日日冥思,冀望上天启示胜利的曙光,而剩下那些需要证明自己虔诚的教士只有怀着殉道般的悲壮在寒风中苦熬。也许是肚皮的叫声太响,冬季里还发生了年轻教士脱掉法衣,混入人群去给异乡人打短工的不堪之事,即使处罚了几名为争得一个名额闹起来的当事教士,许多状况仍在不可避免地恶化。
人们为自己辩解,用手脚劳作是天经地义之事,他们没有帮异乡人制造一件用于进攻奥比斯的东西,只是去修整一处沼泽而已,没有异乡人,那不过是一片无人靠近的险恶之地,这有什么道德上的问题呢
于是在这样的天经地义下,在王都人民的齐心协力下,异乡人在属于奥比斯的的土地上深深地打下了他们的印记。冬去春来,任何人都能看到沼泽发生的变化,异乡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去更改自然的面貌荒草枯木掘伐一空;沟渠联通成网,淤积不知道多少个世代的污水被引向大海;车载斗量的草木灰拌着药粉撒在沼洼的黑色底泥上,然后又拌上一层他处运来的褐色表土;那些旧的水道也被翻整,然后铺上一层厚厚的地底红土,只有最顽强的杂草才能在上面生长,异乡人在这里深深地打下桩基,架上横板,做成曲折的栈道;这些栈道将搭石子一样飞速建造的联排木屋联系起来,作为苦力的临时居所。
虽然是临时的居所,这些高大敞亮的木屋却比下城区的任何一处房子都像正经住处跳起来都摸不到的横梁,木头的双层床铺竟然还有梯子,床上铺着厚实干爽的草编垫子,有桌子、椅子和高大的柜子,有阁楼,有很大的窗户,窗棂上嵌着透明的玻璃,木墙内外都糊着搅进草筋的灰白泥土,风吹不进来,雨也打不进来,第一批被分配进去的苦力受宠若惊,那那几日走路脚都是漂浮的下城区的居民可从来没住过这样的好地方这样的优待既是异乡人对他们勤恳忠诚的奖赏,又是对其他在观望的人的召唤,因为只有同异乡人签下长契的人才能获得这样的待遇,而且异乡人挑选住户的道理又很能说得过去既不要求信教改宗,又不要人发誓赌咒,只要他们能照异乡人的指引劳作,同自己的伙伴一起完成每日份额,越聪明勤奋的队伍越能得到奖赏。
异乡人记录每一日里每一支队伍完成的工作,用不同的奖励引导人们互相竞争,然后在月末让人们自己投选出最有资格的队伍和个人,这样得到的结果很少有人不服气的。在这样的激励下,住进了宜居木屋的人越多,同异乡人签订劳务长约的人也越多,新城区的雏形开始在这片沼泽之上出现。这些临时的居所形成了新的街道,这些街道上有食堂,有粮铺和商铺,有公共厕所,有防火屋,每日水车来往送水入户,在这里生活的人不用去想明天的食物在哪里,也不用害怕海风和冬雨,而在饱暖之外,一些特别卖力或者特别大胆的人已经能完全占有一个独立的住处,并将自己的家人也安置进来了。于是异乡人又让人在替他们干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