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他呼吸艰涩。
他生活在一个虽然有各种问题,却真实地脱离了生存的困境的国家,算不上各种x二代,却也是环境优越。父母是高知分子,很遗憾地早逝了,不过留下的遗产让少年时代的他完全不必顾虑经济,因为大学上得早而且成绩优秀,他无论学业还是工作的都比同龄人高不少,穿越之前已经是在业内有小小成绩的工程师,他见识过的各种自然或者人道灾难,大多来自媒体上,并且距离遥远而只能留下影像记忆。因此他是第一次直接面对这种残酷的抉择,集体为了大多数人的生存而不得不抛弃其中的弱者,在理性上是一种必然,但站在这里,知道眼前这些衰弱的老人将在不久之后某个角落里,于寒冷和饥饿中耗尽生机,那种冲击性完全不一样。
握了握发麻的指尖,云深深吸了一口气。
“让他们一起来。”
“”范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我能让他们活下去。”云深说,抬头看着范深黑色的双眼,“相信我。”
无论在工作还是生活中,云深从来不做办不到的承诺,其实他很少要别人相信他什么,他做得更多的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意见和价值。但在这个语言,文化,地理和政治都几乎完全陌生的世界里,他既然不能置自己那点也许有点过于丰富的良心于不顾,就应该对自己预设的计划进行必要的修改。
真是柔软而又多余的慈悲。
范天澜心想,然后在心里对这个更虚伪的念头自嘲。他刚奉这个人为自己的主人,不是因为他救了他,也不是因为他拥有力量这点很值得商榷,更不可能是被所谓的高尚人格所感动,他付出从未有过的忠诚,为的不过是利益。各种精巧的装备,见所未见的材质和令人惊讶的构造,从未见过的各色纹章,一切都指明眼前这个黑发的年轻人很有可能来自传说中远东地域即将成立的炼金术师联盟,毕竟距离遥远,他是在前几个月收到的消息,因此现在也许“即将”变成了“已经”。敢于独自游历到中洲大陆的边缘地带,这个人的目的虽然难以揣测,但是洛伊斯对于炼金术师们来说有价值的东西只有一样,炼金术师和法师们需要它们就像国王需要权力,而他的族人们刚好能或者说能够的也只有这样了。被牢牢束缚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基本不能直接和术师交易,难得的是有这样一个对这里完全陌生的术士来到,范天澜将自己献给这位软心肠的术士,在这位术士独身一人的状况下,他就暂时有了为他代理大部分俗务的义务和权力。族人有避开赫梅斯家族的势力,私下与贪图便宜的氏族交易的渠道,炼金术师的产品很受他们欢迎,哪怕只有一件,也能够大大地改善族人们的处境,尤其是在现在的情况下。
他从未想过这个人会将同情心放在对“大人们”来说毫无价值的老人身上。即使他们不是化外之族,绝大多数国家的平民平均寿命也都在4050岁之间,他们一看就知道离死亡不远了,即使没有这场灾难,范考虑的也只是如何尽量地保存族人的生命,顾及的只能是大部分,不过就算他已经抛弃了那些原则和信念的枷锁,他仍然是有感情的个人他没有对自己的主人进行任何规劝,而是顺其自然地利用了这个人的天真和富有。
这样的他和他离开的那些东西真是没什么区别。
云深自然完全不知道范天澜的想法,一来这位帅哥面瘫,二来他也在想自己的事情。
因为个性中比较刻板的部分,云深很少接触网络文学,有的那么点,也大多来自那位不良于行的友人。在虚拟社会相当活跃的对方常常半强迫地让云深分享他在网上的乐趣,虽然相当一部分是对各种怪谈言论的辛辣嘲讽,不过在他的陶冶下,云深还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