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工作已经结束了。”他在电话的最后说,“我会休息一段时间。”
电梯门打开了,明亮的灯光落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云深在门前停了下来,站立片刻,他打开了大门。
冷寂的空气和黑暗一起扑面而来,云深开了灯,换了鞋子,将外套挂在门后,走过空阔的客厅,推开另一扇门。
厚重的窗帘沿着滑轨向两侧退开,灰蓝色的天空在摩天楼群上展开,金红色的霞云托着熔融的夕阳,被灰蒙蒙的空气所分散,斜照的霞色如同一个怀旧的梦,映着云深的侧脸。他从落地窗前回头,回身来到床前,看着床边柜面的相框,注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即使已经过去了相当一段时间,回想昔日,伤痛也并因此未减少半分。
城市的喧闹隔着玻璃隐隐传来,更显得这个房间寂静,他的同居人还活着的时候这里也经常是安静的,但那种安静是完全不一样的。云深伸出手,将相框轻轻扣到桌面,就在这一刻,周围突然一片黑暗,云深脚下一空。
地震吗
然而耳中一片寂静,失重感片刻之后仍未消失,他茫然地抬头看向上方,然后看向左右。在这片纯然的黑暗之中,没有上下和左右,仿佛也没有他自己。
他仍然能感觉到自己的下坠,理智却在努力驱逐这种幻觉。云深伸手探向口袋,掏出钥匙串,在耳边摇动它,清晰地听见了金属的碰撞声,他用公事包中的领带一头系住坚固的提手,一头系在自己的手腕上,举起这个因为因为装着笔记本和书而稍有分量的皮包,向前抛去。
没有拉扯感。
云深沿着领带把提包从虚空中带了回来,领带丝质的光滑触感,提包表面细腻的皮革,这些感受仍然显得真实,就像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衣角的拂动,然而
这就是死亡
他看了黑暗很长一段时间,可能实际只有一小会儿,当那些细密的光点自黑暗中浮出的时候,云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注视着它们,看着那些繁星般的各色光点渐渐拉长,仿佛没有边界的光之丝雨,轻柔而不可阻挡地向他洒落。第一道光线,然后是无数道光丝落下,接触他,然后穿过了他,织成无边无沿的幕帘,在他身边游移变化,宛如极光。
这是一个普通人一生都难以见到的景色,云深的瞳孔倒映着那些美丽的光线在纯黑色的底幕上盛大的演出,一时间如同陷入幻梦。
除了梦,一时间也难以有其他解释。
在这样的梦景中,云深将手腕抬到眼前,“光线”之中,他看到手表的指针已经停止了,他仍然不能确定是自己的意识让它停止了还是有别的规律发生,耳中仿佛有风声,他却合上了眼睛。再度睁开时,他已经调整了姿势,他仍然带着到家时所有的东西,脚下却已经踏上实地,至少在感觉上,他“站住了”。
几乎在他“落地”的那一刻起,那些连接上下的光的丝线便开始逆流,它们向上缩去,离开他的身体,从视线平行的空间退却,最终变成背景上明亮的点缀,如同一片宽广又毫无实感的夜空,星辰密集得像是星系中心,仿佛在灼灼燃烧,又冰冷无情。
然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侦测到游离态紧急防护系统启动,打捞完成处理系统切入,信号接入中请等待倒计时5、4、3、2、1你好,时空管理局客服终端12472302895已经接入,将在接下来的地球时30分钟内为您服务。”
云深在这个过程中静静地等待着,低声重复了一遍“时空管理局”
如同回应他的呼唤般,一个形象出现在他眼前。与刚才悦耳而冰冷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