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沉却清晰,语气倒并不如何严厉,学生们点点头。
这位孔武有力的护士长从小床中抱起一个婴儿放到铺了软布的工作台上,开始示范如何喂食,学生们看着他的动作,虽然已经有不少人喂过不止一次的奶,但是没有人移开目光没有人想小本子被记上一笔害自己拿不够分数,之前还有嘴馋的学生在喂奶之后偷偷嘬两口,得到的教训都是深刻的。护士长又重复了一遍要点,然后让学生们动手去做。
学生们一直在婴幼楼待到下午,看顾婴儿算不上体力活,却也不轻松,尤其是那些要在玩具室里当陪伴的,下课铃在远方响起的时候,他们个个露出了解脱的神色。护士长每个人发了一个小点心,然后一一打分,孩子们把本子塞进书包,向他告别后跑向最近的食堂。
医院的食物油水比其他食堂少一些,但味道同样很不错,消水的味道在这里也不明显,这些已经熟悉起来的孩子们一边吃饭一边轻声说话,内容大多是今天晚上去店铺里买点儿什么。夏拉对面的男孩说他想要这个,这个,这个和那个,夏拉不由得问他“你的分数够吗”
他噘嘴哼了一声,“不够。”他又说道,“我这次买一点,下次再买一点。”
他身边的同学说“商场里的东西好多呀,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全买一遍。”
“做梦吧。”男孩说,“抚松港都没有这么大,东西这么多的店铺呢。”
“我也可以这次买一点,下次再买一点。”同学用他的话反驳他。
“那你得有一座宫殿那么大的地方来放它们。”男孩啃了一口薯饼,“我想说你一辈子都不要想能买下它们,可是这里的东西太便宜了,要是我能把这里的东西卖到抚松港,一个月我就能变成大富人,做这个世界上最有名的商人。”
“那不是白船的人才应该最有名么。”夏拉小声说。
达扬装作没听到。
“达扬,你说你是商人的儿子,那么,像我们吃饭的这些东西,在港口会值多少钱呢”另一个同学问。
十三岁的男孩看了一眼桌面,银子一样闪亮的钢制托盘,同样闪亮的勺子,玻璃的杯子里装着浓郁的饮料,他举起一根手指,“最少一个金币。”
“这个呢”又一个同学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抚松港没有人棉布,他们会给你一个银币的。”达扬说,“你看起来挺容易收买。”
那名同学切了一声,其他人则兴奋起来,拿出或者指出各种东西来让达扬对价,男孩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夏拉已经把食物全吃完了在喝饮料,食堂其他地方不时有人朝这个角落看过来,最后终于有人问“那我们最值钱的就是这个啰”他拍着书包里的课本。
达扬张了张嘴,“不是。”
片刻之后,他把脖子里的红绳扯出来,红铜的坠子在末梢轻轻摇晃。
“最贵的是它。”
在周末傍晚到宵禁入睡的好几个钟点里,对还在适应新生活的孩子们来说,没有比供销商场更好的玩耍场所了。当然,他们的玩耍不是像过去生活里见到或者经历的那样,奔跑,喊叫,欺负捉弄比他们还要弱小的东西,商场里满是贵重物品,既不允许,他们也不敢在这儿胡闹,但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