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明知这些技艺可能不过是人类施舍的残渣剩骨,在戈尔兹大人将它们通过奴隶之手实现的时候,阿兹城的众人仍然激动不已,尤其是戈尔兹居然通过那名妾室学会了人类特有的文字,通过一名忠诚于帝国的部落首领得到一本记载了炼铁之术的手抄本后,戈尔兹迅速将它转为兽族的语言,命亲信送回了帝都就算阿兹城已不幸陷落,这份功绩也足以掩盖他们的惨败
因为人类对他们如此痛击,是因为他们“兴旺的秘密”被窃走了
人类拥有的诸多高深技艺,约束属下及驯化他人的能力,在双方还未交锋的时候,一直死死压着阿兹城的兽人的精神,来到这里的兽人无论心中有什么仇恨和欲望,时日越长,他们越不愿意再跟同伴谈论对手是如何富有智慧,慷慨守信,刚刚得到那份手稿的时候他们甚至怀疑这是否人类设下的陷阱,直到戈尔兹们通过艰难的尝试,炼出了真正的属于他们的精钢,才把他们从丧气中完全解脱出来。有了精钢,良种和操训的秘法,即便他们暂时还不能赶走那些人类,难道就不能在别的地方夺回他们失去的土地和人口吗
他们在这里损失一座必然要失去的小城,不过是人类所谓的“学费”而已。
然而戈尔兹他们死了。在无谓的争斗中死去了。
这里没有人真正懂得那些人类的秘法了。
近乎绝望的空气笼罩众人,怀疑和仇恨的种子在人们心中播下,在远处窥视的羚族族长全身都僵硬了,他那双惊惧的眼眸倒映出的,是一群即将撕咬起来的野兽,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白色毛发的女人。她跪伏在地,其他人已经当她死了。
她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沫,用还在颤抖的手理开额前的长发,慢慢抬起头来。
“我记得。”她说,“我记得他们的秘法。”
“什么”熊族城主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低头再度看向她。
“我曾跟随在那头白狼身边,受他的教导。”她慢慢地,为了让自己的声音清晰发出来,她用力得额角都冒出了青筋,“我会使用他们的文字,为戈尔兹大人他们抄写过皮卷,所有抄写过的东西,我都记得,大人们他们谈过的秘法,我也一样记得”
“什么”有人叫了出来,熊族城主伸手抓向她单薄的肩膀,伸到一半才僵硬地停下。
“你说的是真的”他小心地问。
“完全为真。”她说,“只要你们给我一些皮卷,我可以用戈尔兹大人他们的笔吗”
羚族族长发现,惊人的事情发生了,死气像阳光下的霜冻一样迅速离开了那些勇士的身体,他们用完全不同的态度把白色的女人扶了起来,一名狐族给她的脖子上药,其他人给她找来两个树墩,又搬来一块石板,这些粗壮的男人们围着她,在她在皮卷上写下神奇的咒语后,他们发出一阵欢呼。
经历了如此惊险的转折,这些勇士很快就收拾了东西离开这丧气的部落,拔营前他们还想用羚族族长的性命来一场祭祀,是白色的猫女阻止了他们,捆得像条虫子的老族长在烧黑的土地上感激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远远地,这个年轻漂亮又好心肠的姑娘转回头来,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这是一个有些奇特的笑容。
莫尔可能在今天之后她不再叫莫尔,要叫秘法之女的目光从那名无用的羚人身上滑了过去,投向更远处。在山丘和原野背后,是她的家乡,她命运改变的地方和改变了她命运的男人。在完成一次近乎不可能的刺杀,并将之伪装成争斗互杀蒙骗过众人后,她对留在她身后的那些人已经没有任何仇恨了。
她想起那个男人对她说“你是女人,你的肩膀天生就不如男人宽阔,手脚不如男人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