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兰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任何东西,只要他明确地告知术师和其他人,撒希尔期望变成什么样子,想要在和这边的关系中获得什么样的地位,他的部落如何为达到这些目的行动,以及想要在多长时间内实现这些目标。他要确定这些原则,就要真正地、完全地掌握撒希尔的状况,整体地貌,领地的边界,领地的资源,每年对外贸易的次数,对象和收益,周边部落的数量和关系,最重要的是部落的人口撒希尔究竟有多少人,这些人当中,男女各占多少,男女之中年幼的,年轻的和年老的又各占多少,再以家庭为数,在部落里能够保证温饱的有多少,常年饥饿的有多少,在两者之间的又是多少这种分层是因为他们谋生方式的不同还是谋生能力的不同还有每年幼儿出生数量和夭折数量,自然死亡中,男性和女性的寿命对比,常见疾病的症状等等。
布拉兰和他的族人想要一个新的撒希尔,就要把它从中剖开,从剖面明白他们是什么样的原料,能够进行何种程度的加工。
修摩尔看着布拉兰同样陷入艰苦的学习中,心中对他略略表示同情。
想要有所得就必然要有所付出,何况他们所求是如此之大,不然他们就有可能变成下一个坎拉尔或者赫克尔。
像坎拉尔也许没有什么不好那些部落被劝诱着,在贪婪和恐惧的双重驱使下落入了巨大的陷阱,对“部落”这个词语来说,若事物发展如那位黑发术师所料,下场可谓万劫不复,但对活着的部落人来说却有可能截然相反。不过,修摩尔的同情不是因为撒希尔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就必须面对术师给予的压力不知道布拉兰这个孩子是否意识到,他和族人越是努力完成那些问题,就是越没有选择地踏上那条术师划定的道路就像孩子们在学校第一次学会的运算,黑发术师和他的一切是一,撒希尔是另一个一,而计算的方式已被一方决定。
知道之后,他又能否像斯卡这个小辈这样坚决那头小黑狼的魄力连修摩尔都有些意外,事实很快就证明了这头魔狼的远见,但真正出人意表的还是那位黑发术师。
他再度来到撒谢尔的原住地之前,还以为这个冬季会比较清闲,冰天雪地之下只有大河还在流动,既不能耕种,其他室外的活动也有冻伤的危险,然而这里和秋季一样忙碌,水晶宫里天天有人上上下下的,地面上的建筑还在缓慢增加。气候只是一种不利条件,而不是计划外的阻碍。若非亲眼所见,即使在上一个世代他自己就是诸多非凡人物中的一个,修摩尔也很难想象,一个人,一名身体可能还没有斯卡梦魇身边那名药师强壮的人类,独自一人就掌控了超过一个国家体量的生产,还要作为统治者裁决矛盾,兼具师长之职教导学生,千头万绪之中,他还要布下宏大计划,把斯卡和他的部落支使得团团转,没有丝毫怨言。
不过一般人在斯卡的位置上,也很难有什么抱怨。
坎拉尔那个远亲部落的基础还在准备,撒谢尔原住地上的新城已经准备崛起。和拉塞尔达那种吸血周边广袤土地而存在的城市不同,也不是商人、平民和职业者围绕着达官贵人这种结构的人类城市,这里没有王和贵族,也没有乞丐和奴隶,职能明确,结构复杂,生产发达,以正在建设中的一个已经不能用庞大来形容的,叫做“煤铁联合体”的造物为基础,桥梁和同样在建中的港口为起始,向外伸展出一条脊柱般的钢铁道路。铁路直达坎拉尔,中途择地停靠,在那些停靠的地点附近将设立新的开拓地,铁路运送人口,也为沿线带去铁器、良种和药物,无论将取代坎拉尔的那座城市还是这些开拓地,都会将部落们吸引过去,大概只有边野的蛮子才能不为所动。
这就是那个人为撒谢尔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