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电厂的环境某种意义上正是他想要的,别人看到那些厚厚的操作规范和安全手册就感到畏惧,他却觉得理所应当,这也是他能够让其他人认同他的基础。在建设完成后,是他这个外来者首先掌握了这些天书,他还没有能够完全理解这些规范和制度背后的原理联系,但他已经能够凭借它们应对大多数情况,然后在他交上去后批复回来的报告上,术师开始向他提出问题。
虽然知道是必然,他仍然非常高兴术师如此关注他的工作,他很快给出了回答,然后在第二份报告上,术师拓展了那些问题,这一次,他用了比之前长两倍的时间去思考如何回复,并且几经修改。当第三份报告来到他的办公桌上时,他用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来表达他的想法,但又一个夜晚过去之后,他将这些东西撕得不能更碎。
“他的想法”不是那些问题的答案,因为那既不是事实,也不能替代另一种真实真实的,属于其他人的真正想法。
这种问答进行了七次,一次间隔比一次更长。在这段时间里,他做事的方式有了很大改变,在和别人分享他从学习中获得的有益认知的时候,他顺利地建立起一个管理者之间的交流小组,虽然过程忐忑,却有些惊异地发现这并没有动摇自己在这里的地位,不久之后,他将这种学习方式扩大到整个厂区。曾有些人认为他们在这里的使命已经固定了,就是长久地守护这个“力量源泉”,然而在短短半年时间里,玄侯就从这个相对封闭的环境向外置换了整整二十名通用的劳动者兼管理者。
最后离开那里的是他自己。
接受新的任命时,玄侯将第七份回答交给了术师,但没有询问自己是否达到了术师的期望,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并没有,并且离得不是一般地远。他过去犯过很多错,今后肯定也会继续犯错,他过去有很多疑问,如今有更多的疑问,这些疑问也许到死都不会停止,但他现在终于找到了或者说他认为自己已经看到了一条没有终结的道路,方向是重要的,没有终结也同样地重要。
已经走在这条路上的是那两位,所以追随者们对未来毫无畏惧。然后,狼人们的问题来自何方
参与了这次调查的人类和狼人对此心知肚明,但第一个将此事摆上台面的人玄侯笑了一下,毫无疑问会是他。
调查只有极少数人参与,教学本身依旧正常进行,在第二轮讨论的时候,教案的问题被提了出来。
不过开始这个议题的不是玄侯,而是主要承担整个学校的教育和引导工作的明月。在能够接触到的资料上,与会的众人之间并无不同,但作为校内实际上地位最高,能力也最为出众的教师,这个个子娇小的姑娘一直为提高教学的效果努力,她经历并掌握了目前的教育体系的真正脉络。
在她叙述整个状况的时候,会议桌旁的人类和狼人都静静聆听。
目前在聚居地的学校这个机构内,正式教师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五十人,遗族在其中的比例将近三分之二,虽然年龄不一,不过所有人对教育的认知启蒙都来自那一位。所有经历了迁徙旅程的人都知道,即使是术师,刚开始尝试对蒙昧的他们传播知识的时候也并不顺利,所有的进步都是通过多次反复的实验实现的,而术师探索的方式之丰富,也令当时的众人大开眼界,因此,当这些年轻的教师们接过他的责任时,模仿他就成了一种必然的本能。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