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人的队伍不用多久就完全通过了狐族部落,阿奎那族长以为接下来就应该是运送物资的车队,但从清晨到下午,撒谢尔方向再没有人过来。
第二天早上,两个狼人押着一名虎族过了桥。
看到那名虎族的面容时,阿奎那族长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奥格居然还活着,而且除了显出老态,他跟一年前他所见的那名高傲族长没有多大区别。他不明白的是狼人们将他带过来想干什么,要处决这个曾经的敌人,无论无论人类聚居地还是撒谢尔都能干,要祭祀战场,这架势又太随便,何况自远东术师来到之后,撒谢尔本就衰落的传统祭祀更加衰落,去年连祭典都不举行了,他们总不会想把他给放了
但除了借道,阿奎那族长也不能对撒谢尔的事问得更多。
赫克尔部落已经远远落在背后,深绿平滑的草原铺满了视线,这块宽阔的丰饶马场向前伸展,一直连接到山岭暗色的阴影之下,风带着生涩草汁和甜美花香的味道拂面而过,埋到小腿的长长草叶摇曳起伏,水波般的绿色中有星星点点缀饰,在这片完全称得上美丽的土地上已经看不到丝毫道路的痕迹。
至少他是死在如此自由而广阔的天空下。
奥格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舒朗的春日晴空,然后将视线投向遥远的前方。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正如庞大沉重的捕食者,朝此地缓缓行来,他看不见它暴起践踏的一刻,也看不见撒谢尔和人类的结局,但这一切都将由丰沛的鲜血带到地下,任他畅饮。身后的狼人推了他一把,奥格没有回头。
“够了,就这里。”
两名狼人交换了一下视线,“就这里算了。”然后其中一人抽出腰间的佩刀,走向奥格背后。
风动如波涛,掩盖了刀光挥过的呼啸。
也几乎掩盖了脚步穿行的轻响第三侦查小组的组长抬起头,朝弓身快步小跑回这个隐蔽点的年轻部下比了一个恶狠狠的手势,褐肤白发的青年窜进用石块和树枝伪装的临时营地,差点把头上用草叶混枝编成的帽子勾掉,小组长擂了他一拳,“你把我们训练过的东西跟脑子一块丢了吗”
一路不知道做了多少不合格动作的年轻的侦查队员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热切,“组长我发现他们了好多人啊”
经验也没充足到哪儿去的小组长差点跟着一块激动起来,在脑子里默数到十之后他才开口“你呢被他们发现了没”一边招手让其他队员立即警戒。
“要被看到,他们早就追来了”褐肤青年小声说,摸了摸刚刚被揍的地方,他现在才觉得疼。
小组长让他闭嘴,然后凝神谛听着林中的动静,自原野而来的大风摇动着树梢,明亮新翠的树叶挤挤挨挨地摩擦着,这片有些稀疏的山脚树林中仿佛只有一阵阵起起伏伏的哗啦啦,哗啦啦小组长伏身下去,将耳朵贴在了地面。褐肤青年有点紧张地看着他,片刻之后小组长直起身,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算你运气好”他转头看向其他队员,“全员预备,他们朝这个方向过来了”
褐肤青年连忙也将自己的步枪解下来,找了个地方蹲下把枪口架了起来,正了正头上的伪装,刚刚把头冒出去一点,后面来的一巴掌就吓得他差点扑出去。小组长忍着怒气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揪回来,按下去,几乎是手把手地将他的姿势摆对,表尺调好,才转身去看其他队员。
他自己都算不上多么胜任小组长的职位,为什么队长还要把这种家伙塞过来难道就因为这家伙运气从来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