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却神色如常,他不去看站在一旁的满眼无奈神色的阿奎那族长,看着俯首屈身跪在面前的年轻狐族,他开口道“抬头。”
提拉慢慢抬起头,对上那双俯视着他的黑色双眼,不同于遗族人的无底纯黑让人有灵魂都被看穿的错觉,提拉心中一惊,差点又低下头去。
“你做这个决定,是因为我的力量,还是只为了活下去”云深问。
“因为您的力量,阁下。”提拉说,他直视着云深的眼睛,回答得毫不犹豫。
有人在旁边嗤笑一声,提拉没有去看是谁,真正能决定他的命运的是这位术师,他所求的也只有这位术师。
“看在你的父亲面上,我接受你。并且不是奴隶,而以学徒的身份。”云深说,“站起来。”
提拉有些吃惊,不过还是照着术师的话站了起来,那人也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站在旁边的阿奎那族长,“你有一个充满心计的儿子,在兽人中倒是少见。”他微微一笑,“不过对我来说却没有多少意义。”
阿奎那族长苦笑一声,“非常抱歉,术师阁下。”
到底是为了什么而道歉,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云策。”云深说,旁边一名外表俊朗的黑发青年应声而出,“既然是学徒,就从最底层开始,你把他带到工地上,让南山教导。”
“是。”云策应道,他走到提拉身边,“你跟我来。”
提拉略有迟疑,术师根本没问他的名字,不过犹豫只是片刻,他还是转身跟云策走了。阿奎那族长目送这个总是让他放心不下的幼子的背影,长长叹息了一声,然后他听见了术师的声音“阿奎那族长,你特地造访,应该不只是为了这种小事”
“如您所知,”阿奎那族长转过身来,“我冒昧打扰,确实是有事想跟您谈一谈。”
术师的神色有些不置可否,不过他还是说“那就换个场合。”
待到狐族的族长离开术师的会客室,与同来的他人一并离开,从开荒地回来不久的云策站在房门外,伸手轻轻敲了敲。
“请进。”
“术师。”云策走进去,目光一动就将这个面积不算小的书房尽收眼底,跟上一次他见到的相比,似乎又增加了不少东西,“人已经送了过去,南山队长让他先从农具的使用开始。”
“嗯。”云深应了一声,一边抽出备忘录,“不用要求他干多长时间,五天之后就把他换到另一个岗位上。除了少数重要场所,两个月足够他基本轮换一遍了。”
“和我那时一样”云策不由自主地问。
“不一样。”云深说,他抬眼看向这位来自神光森林的遗族青年,“你能够选择自己的方向,他却必须接受我的安排。”能跟随一位强大的力量天赋者,对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都是一种荣耀,而以学徒的身份至少在人类和兽人中,只有裂隙之战那样特殊的年代才出现过这样的关系下载。而且学徒不是学生,他们的导师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他们的主人,同样有决定生死的权力。
得到回应的云策脸上现出窘迫的神色,他不是缺乏自信的人,唯独在术师面前很难放开,“但那是兽人您信任他们”
“我们和他们还谈不上这种关系,有交易往来,并且双方都有确保契约执行的能力至少撒谢尔的族长是可以考虑长期发展的对象。”云深说,一边拿笔,“说到这个,云策,这几个月你还过得习惯吗”
“我受益匪浅。”虽然不知道术师为何问这个问题,云策还是诚恳地回答。不仅受益匪浅,说颠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