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需要非常多而且辛苦的工作,还有大量的对自然的破坏,不可避免的污染,”云深向外走去,刚刚伸出手,范天澜就在他的身后为他打开了玻璃大门,一阵湿润寒冷的空气迎面而来,气温每天都在身高,大量的冰雪融化带来了比降雪更寒冷的空气,但黑褐色的土地已经开始渐渐从那种无机的白色下袒露了出来。
“在我原先所处的世界,其实有不少人对现代生活中工业带来的弊病颇有非议,因而怀念或者推崇田园牧歌的生活方式,有时候我也曾为被过度开发的资源和受到破坏的环境感到可惜。不过那些更多的时候只是一种情怀,个人可以有自己的喜好,而对于人类来说,无论是大如国家,或者小如家庭的集体,为了生存和发展所做的选择都必须基于更长远的考虑。”
“从来不存在一个最好的时代,我们能做的,唯有奋力前往一个更好的未来。”云深说,回头对身后俊美得无懈可击的青年微笑。
骑士不一定需要一个主人,却一定需要一个信仰。
这是教导范天澜剑术的索拉利斯勋爵对他说过的话,在那些严厉的教学中,这是他们少有的几次交谈之一。
范天澜当时的态度和他最初来时没有改变,自12岁起成为佣兵,在血和火之中取得自己名号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生存哲学,所以他的回应是“我不会让任何人成为我的主人,也不需要信仰。我只需要生存。”
“把话说得太早是不合适的,年轻人。”削瘦的老人说,他脸上的皱纹和他手中的剑一样冷且硬,“只有理想破灭者才能说出这种话,而就此放弃执着的他们都不过是懦夫。你连自己的未来都还未找到,不过是头还在原地打圈的幼兽。”
范天澜不做应对。
“看着你的剑,就等于看见了你的精神,没有执着的冷酷也能成就一个强手,却不会将你变成真正的强者。”索拉利斯勋爵用手中的木剑将地上的铁剑挑起来,范天澜抬手抓住了剑柄,“人在这个世界有无数选择,每一次选择就是一个脚印,无论主动或者被动,每个人都会走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上。”
一阵短促的交击之后,两个人已经换过了位置,索拉利斯勋爵的剑锋直指对面和他一样高的少年,“剑是武器,它的价值只能在战斗中体现。然而”他突然一个突刺,范天澜侧头避让,脸上却还是出现了一道血痕,“在你的剑胜利之后,你的价值在何处”
范天澜手中的钝剑毫不迟疑地朝老师的肋下刺去,经验丰富的大剑士侧滑了一步避开,木剑的锋端斩向范天澜的手指,范天澜及时收手,不过也失去了主动的机会,“只为生存的野兽也有休憩之时,它们的头脑简单,只需要食物和,你的脑子也只要那些玩意就能填满了吗”
又是一个回合过去,索拉利斯勋爵将剑尖斜指向地面,“要成为一个纯粹的独立的人,你的精神就必须毫无迷惘,要将自己变成一把剑,你就必须握在一只足以驾驭你的手中。无论佣兵还是骑士,都必然会有这样的选择。”他停顿了一下,“或者还有一种方式。”
“什么。”范天澜只是出于礼貌地询问。
“爱上一个值得你去爱的人,那就将你的剑和心都献给她。”
从索拉利斯勋爵悲惨的婚姻来看,他的第三条建议其实更像是一种讽刺。
在这位老师的墓前告别之际,范天澜没有想过他在未来的人生轨迹会发生比他能接受的更令人意外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