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澜”
“新年好。”范天澜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你还可以再睡一会。”
云深从床头摸到了自己的手表,看了看时间,接着才意识到今天是大年初一,对其他人来说是个节日,对他来说则是一个难得的休息日,虽然如天澜所说他还可以再睡一会儿,却已经没有多少睡意了。
他的住所是没有锁的,范天澜也是工房的管理者,就住在隔壁不远的地方,前佣兵的他精力比云深好太多,这一点在作息时间上表现得尤为明显,往常的清晨,他在处理完自己的事之后就会来云深的房间等待,大多数时候是在外间借着暗淡的晨光自己拿书本自学,像今天这样守在床头的情况还真是令云深感到有些意外。
看着云深坐起身,范天澜也站了起来,在他转身走出外间时,云深叫住了他。
范天澜回过头,云深让他伸出手,将大红色包装的糖块放进了他的手心里。
“新年快乐,天澜。”云深笑道,“你是头一份。”
范天澜怔了怔,云深又接着说道,“因为今年没有压岁钱,”然后他想了一下,“在新的一年里要身体健康,过得开心啊。”
“”范天澜把外包装沙沙作响的糖块握进手心里,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和这个人有着八年的年龄差是事实,被当做晚辈也是自然的事,“我也一样。”
希望你平安喜乐,无忧无惧。
那八个字是云深教给他的,也是他想要给这个人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外间的炉子里火光整夜不灭,范天澜来的时候已经把水壶放了上去,此时的水温正好用来洗漱。今天机械工房是不开工的,倒是铁工房那儿还不能停,水塔上也需要人去除冰,不过值班轮换的人选早已决定,宿舍那儿云深只需要在午后出面就好。
图纸和各种计划都放到一边,这是云深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真正清闲的第一个早晨相对的。春晚等过年的常规娱乐节目自然是没有,就算能够通过某些途径看到,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室外依旧是冰雪酷寒,云深能够活动的范围也不过在斗室之内,虽然是看起来颇为困囿的环境,对他来说却没有什么拘束感。
毕竟现在他有一个求知欲旺盛,吸收能力也很强的学生。
而在云深和范天澜交流汽缸,热风炉,翻砂厂,铁水浇铸,高炉的容积和利用系数等问题的时候结果还是在工作,集体宿舍里,塔克拉正从陶制的脸盆里抬起头来,冰冷的水流沿着他的短发和面孔落下,在陶盆动荡的水面中打出小小的水花。将盆里已经看不出色彩残留的水泼到格栅地面上,塔克拉用挂在脖子上的布巾粗粗擦了擦,裸着正在冒白汽的精壮上半身,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清晨的寒气对他似乎毫无影响,塔克拉一脸不在乎地走向外间,那里有三面镜子。
每天都被擦拭的镜面光洁明亮,塔克拉眯起了眼睛,看着里面那个褪去了一头缤纷色彩的男人,一个通山族的男人正好这时候拿着陶罐来这里取水,突然看到这么一个人出现,吓得他差点把手里的罐子丢出去。
“你,你”通山族的男人定了定神,“是谁”
“我是谁”塔克拉转过头,一手叉在腰上,慢慢地问,“你问我是谁”
通山族的男人吞了吞口水,僵着站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就跑。
塔克拉鄙视地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又回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形象,一脸的若有所思。
不管塔克拉对自己的新形象感觉如何,他确实是以他的方式在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