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之始终想不通有谁会对他不利,洛阳将军那里,尽管穆安之一直怀疑洛阳城内巡抚知府皆与赈灾案有染,要说洛阳将军一无所知,这不大可能。但是,只要稍有一丝官场智慧,文官也不太可能招出与武将勾结之事。
这并不是在袒护洛阳将军,而是,一旦招出,所有涉案官员绝不可能轻恕。而且,这只可能是上层官员的勾结,下层官员不会知晓此事。
而且,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洛阳将军与赈灾案有关的证据。
只是怀疑,即便穆安之也不能轻动大将。
如果洛阳将军当真有罪,穆安之会在洛阳城中拿下他。
如果洛阳将军清白,穆安之不会动他。
洛阳军焉何对他不利
没有这样的道理。
但是,尽管穆安之与卓御史不睦,可卓御史每一次的意见,穆安之都会认真考虑。这位御史大人能在这样的年纪稳坐实权九卿之位,是真正在官场披荆斩棘,有赫赫威名的。
卓御史在官场的阅历远胜于他,如果卓御史有这样的判断,那必有缘故
杜长史不在身边,穆安之找来胡安黎商议,胡安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道,“如果不是因为赈灾案,属下觉着,卓大人说出这番话,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卓大人有我们不知道的消息,会有人对殿下不利,希望殿下永远留在河南境。第二种可能,卓大人故意这样说,意在引诱殿下下手在先,清洗洛阳军。军队向来是禁忌,殿下初为钦差便对军队动手,必失爱于陛下。”
胡安黎尽管无官无职,但凭他说的这一番话,便可知穆安之为什么会找他商议了。穆安之道,“看卓然不像这种小人,我又不是没长嘴,他敢骗我,待回帝都,他也讨不得好。我在朝中认识的人并不多,更不必说河南,与这些文武官既无冤也无仇,我有什么值得人下杀手的地方”
胡安黎可不这样看,胡安黎郑重道,“殿下身份万金之重。倘我是殿下的对头,看殿下在朝展露峥嵘,如今又在外安抚地方,差使办的有声有色,眼瞅殿下已将大鹏展翅,倘是仇家,自然希望在殿下未成势前出个意外。”
胡安黎问,“殿下心中,最大的仇家是谁”
“陆家。”穆安之没有丝毫犹豫,“我最讨厌就是陆家。”他双臂交叉一抱,直接道,“他家得势,我好不了。我得势,他家也别想好。”
“不过,”穆安之看向胡安黎,“这次举荐我到河南赈灾的就是太子。我与东宫素有不睦,倘我有个好歹,太子再如何得宠,也必受迁怒。”不说穆宣帝,便是蓝太后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一旦遇刺身亡,蓝太后立刻会扶植蓝妃所出七皇子。七皇子即便年纪尚小,也终有长大一日。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不似太子手笔。
胡安黎轻声一句,“太子倘受迁怒,必然会更依赖陆家,他的母族。”
穆安之如遭雷击,怔愣当场,他一直以为陆家对太子忠心耿耿,原来这忠心背后还会有这样的谋算
纵是再厌恶东宫,此事穆安之也不禁大怒这些权臣,当皇家是什么是他们要永久的权握朝纲的傀儡吗
良久,穆安之方平静下来,对胡安黎道,“去知会卓御史一声,明天我要出城巡视洛阳军。”
“殿下,还是小心为上。”胡安黎劝道。
“不用担心,不论谁想对我下手,都不可能是在洛阳军内”穆安之声音冰凉,“卓御史有一句话是对的,倘有不祥事,必是在回帝都途中”如果洛阳军中当真有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