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史道,“殿下,你说,是不是为了军功”
穆安之想到穆宣帝说的北疆怕是不大太平的话,不禁道,“难不成为了军功个个都不要命了。”
“安抚使毕竟是三品高官,何况北疆安抚使的府衙就在新伊城内,陆侯的将军府亦在新伊城,陆侯打仗,多年未有一败。旁的不说,只要在新伊城,安危便有保证。再有去岁裴县令的剿匪之功,怕是不少人都眼馋哪。”
“眼馋也是白眼馋。”穆安之轻哼一声,这北疆安抚使之位自去岁入冬直到现下,穆宣帝迟迟未曾表态,必有深意。
“殿下的意思是”
“陛下何尝是无决断之人,咱们也没人去谋这缺。”穆安之悄悄同杜长史道,“你去打听打听,是否有陆国公府的人谋北疆之缺。”
东宫。
太子妃端来刚煮好的热羹,陆国公连忙起身去接,太子好笑,“舅舅莫这般多礼,咱们是骨肉至亲,你莫不还要给太子妃行礼不成”
“按礼数确该如此。”陆国公到底是迎了迎,太子妃道,“这也不是在外头大殿,父亲安心坐吧。外头这大冷的天儿,都喝点热的。”
太子道,“阿宇可醒着,倘是醒着抱来给舅舅看看。”
说到外孙,陆国公亦忍不住露出笑意,“我在家听老太太念叨过多少回,太孙好相貌。”
太子道,“眉眼像我,脸庞有些像太子妃。”
太子妃去抱孩子,太子与陆国公说话,“我看父皇有意让陆侯兼安抚使之位。”
“朝中自来军政分离,且此非危时,陛下为何会将军政都付陆侯手上”陆国公有些想不通,“便是信重陆侯,择一与陆侯交好的文官任安抚使是一样的。”
太子摇头,将热羹递一盏给陆国公,“我也想不通父皇深意。”
陆国公端着热羹,“倒有一事,殿下可提醒陛下。”
“何事”
“去岁裴县令有剿匪之功,裴太太献上连弩,裴太太于机械一道极具天分,如今又领了制强弩的差使。这件差使不同寻常,若裴太太制不成也便罢了,倘裴太太制成,必要请陛下令裴太太回帝都居住,这样的大才,不要留在北疆,太危险了。”
“舅舅多虑,哪就有这么快。那铁甲舅舅也看过,如今我朝最强就是蹶张弩,想制造出比蹶张弩更好用更强劲的劲弓,谈何容易”太子道。
“殿下不知这世上之人,真有那等闻一知百的天才,旁人苦苦学习的东西,他们看一眼就能明白。”陆国公道,“这样的人,是上苍外偏爱的。北疆苦寒不说,也不如帝都安全。便是裴县令,当初闹那一场,到底是宫里看着长大的,他又的确有才干,调回帝都有的是用人之地。”
太子捏着调羹慢慢的搅了搅,热气氤氲,“如玉将县城治理的很不错,刚来的折子,想请在县内建驿站,一应花销不必朝廷破费。朝廷赏几匹马便好,其他皆由他县内支应。这个时候换人,岂不功亏一篑再等等吧,不急。让陆侯派些兵马到月湾县,保护裴太太安全。至于旁的,如玉既有治理一方的本领,就凭他施展去。”
“裴如玉可是三殿下的死忠之人”陆国公道,“去岁一桩南夷军粮案,三殿下已在刑部站稳脚跟,朝中颇有清流欣赏他的才干。裴如玉一旦势起,朝里朝外,三殿下便都有了根基。殿下,不得不防啊。”
“朝有六部九卿,外有八大总督,这万里江山,有多少地方官,舅舅算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