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
黎尚书一行刚入玉门关便到了一处宽敞热闹的驿站,这是一处不在兵部记录范围内的驿站,是北疆常见的黄土胚的房子,无甚讲究,不过,院落宽阔,马匹齐全,而且,还有支百余人的小小驻军。
在这驿站周围还有几十处大小不一的黄土房,张出酒幌支出摊子都是生意人家。
黎尚书过去将官牌文书一放,立刻受到热情招待,唉哟,这可是高官,帝都城的尚书老爷。待驿丞问过尚书老爷您往哪儿去,唉哟,原来是帝都钦差,要往新伊面见咱们大王的。驿丞立刻拨了二十个骑兵沿路护送。黎尚书原说,“不必如此,我们自己走是一样的。”
“现在可不一样,如今咱们北疆时有叛军出没,您看行商也都是我们护送。我们到底路程更熟,大人只管放心,您跟着我们走,包您大半月就能面见大王。”驿丞这样说,黎尚书也便没推辞。驿丞知道这是帝都高官,很不敢怠慢,亲自去外头食肆叫了几样好菜,还打发厨下烧了热水,将驿站备着的几只杨木木桶找出来给几位大人沐浴。
黎尚书心说,到底是大驿站,服侍的就是周到。他是个细致人,沐浴更衣后召来驿丞问了不少话,譬如,“我记得这里不该有驿站的,你们这驿站也并不在兵部记录上吧。”
“咱们这是临时的,这不前番苏迪米尔部、彩云部有反叛,大王就担心来往咱们北疆的商贾不太平,路上难行,便打发我等建了这处临时驿所,”驿丞拍拍自己空了一只的袖子,面皮都是晒的黝黑,脸上却是挂着感激的笑,“咱们这样的儿,战场上残了,按理就不能在军中当差,也便没了饷银。可回家一只胳膊也种不了地,以前是侯爷养着咱们,让咱们在后勤补给那里干活,到底不比齐全人。大王开恩,这样的驿所,专挑咱们这样的,是给咱们的恩典。如今在这儿有福服侍各位大人,也能供养妻儿了。”说着一只手拱起虚握朝西北边儿拜了拜,“这都是大王的恩典哪”
黎尚书问,“那你们护送往来商贾,一般是什么价钱”
“若是往来市集的商贾,咱们是不收钱的,路上管吃喝就行,我们这一次有一次的记录,月底结算,护送多少得的银钱不一样。”驿丞简单的说。
驿丞道,“就是咱们驿所每道菜多少钱也是有规定的,不敢多收银子。”
黎尚书细细琐琐问了许多,暗想到底是三殿下,果然贤王作派。待一路行去,各城门出入收费也十分规矩,并不见旁的州府城门敲诈勒索之事。
当然,也有可怕场景,黎尚书就见到棋盘城门处挂着的硝好的人头,细一打听,那是勒索商贾之人,被大王砍了脑袋后送回,着命挂城门三十日,以儆效尤。
相较于兵部对北疆驿站的记录,黎尚书发现,北疆自己私设的临时驿所颇是不少,而且,驿所规模不逊于正经驿站。
同行的兵部侍郎许大人也是个很细心的人,一路将北疆私设驿所都记录好,在带来的舆图上标注了位置。
许侍郎原是打算先到彩云部,再到新伊城拜见穆安之,黎尚书不独自做主,征询另外的工部侍郎王大人的意见,王侍郎,“我怎么着都行,二位大人做主便好。”
黎尚书看他手里拿着个馕,指骨捏的都泛白了,咬牙切齿的模样,问,“怎么了,跟这面饼较什么劲儿”
“老大人瞧瞧,再没见过这样干硬的饼。”
黎尚书接过来,对着桌子咣咣两下,立刻敲成好几半。黎尚书道,“这样硬直接吃可不行,必是得泡着汤饭吃的。”
王侍郎出身琅琊王氏,自幼富贵,再未见过黎尚书这样的彪悍,将碎成几瓣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