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史有些犹豫,“殿下,臣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只管说便是。”
“殿下可否暂不将此事上禀。”杜长史垂眸道,“此事一旦上禀,我们这里怕是留不住宋平安。”
穆安之看向杜长史,杜长史道,“我能将他肚里的东西都挖出来,换了旁的人不一定能。”
“还有别的原因吗”穆安之问。
“宋平安的事一旦揭露出来,怕是妻子儿女都难保全。说到底他们也没什么错,我们要的不过是宋平安手里的机密,能饶恕一个就多饶恕一个吧。”
穆安之手下的人,杜长史嘴巴刻薄,最不好打交道。可要穆安之说,心肠最软的就是这家伙。
穆安之也没有一定要将宋平安交给朝廷的意思,“宋平安的口供本就没什么罪过,事办得机密些也就是了。”
杜长史面容一肃,躬身领命。
杜长史有空就要去探望一回宋平安,顺带打听些机密,结果,宋平安这家伙,只要不涉及他的主子,那是知无不言。一旦话涉那位,宋平安的嘴巴立刻紧的跟蚌壳有的一拼。
杜长史道,“你总觉得你那主子是世间万中无一的人物,我说你是坐在井里了。以后你跟在我身边见识一下三殿下,才明白什么是心胸。”
杜长史不忘对送宋平安道,“你还能在我这里,是殿下开恩。”
“不过是各有各的私心罢了。”
威胁还罢,宋平安并不容易被收买。
“你在我这,妻儿起码有保证。你既对我做过了解就应该知道,许多话我说的厉害,却做不出。”杜长史看着宋平安问他,“一旦被朝廷知晓你的存在,你妻儿冤是不冤”
宋平安终于动容,半晌说了两个字,“多谢。”
“不必谢我,谢殿下吧。”
宋平安身体好转,杜长史便让他跟随在自己一畔暂做个侍卫。
当然,杜长史也不全是好心。他是想着,宋平安在狱中都显被人要了性命,如今将宋平安放到身边,正可以此为饵,兴许能钓上大鱼也说不定。
结果确实引发了一场震动帝都的血案。
杜长史即使要以宋平安为饵,自然做好万全准备。
却未料到这些人竟敢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杜长史虽官居五品却是不必上朝,所以他会起得稍微晚一些,用过早膳之后直接去刑部。
刺杀就发生在去刑部的路上。
杜长史先是听得数道破空声,他直觉便不大好,已被宋平安一把按倒,接着两只利箭左右透窗而过,咄咄两声钉在车厢
箭羽在空气中微微颤动,杜长史咬牙,竟是弓弩
车外百姓呼喊逃命的声音传来,不必看也知已是乱做一团
杜长史的手刚摸到车厢悬挂的宝剑,就听头顶似乎轻轻晃动一下,继而一道杀机裹挟着劈天裂地的气势,自天而降
砰
一声巨响
整个车盖被一刀劈开,瞬间四分五裂
杜长史与宋平安只来得及躲在灰尘与刀锋下踉跄避开这夺命一刀
“小心”宋平安忍不住抬起袖子掩住咳嗽,他前番中毒,尚未大愈。何况虽生死场经验丰富,习武根基亦不比杜长史扎实。
杜长史持剑上前,冷冷对着面前的青衣刀客,“总要有个姓名才是”
这是帝都城的繁华地界,何况正是大早上,不消片刻功夫,便可有巡逻官兵赶到。杜长史不着痕迹地扫过横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是侍卫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