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玉私下跟穆安之吐槽柳家, “都是柳家给陛下坐的病, 陛下一阵子一阵子的,先前重寒门, 对勋贵子弟多有压制。如今寒门大概是让陛下不放心了, 便又起用勋贵。你去问问柳家大姨,看她认不认得龙虎营秦大将军。秦家原出身禁卫,那时禁卫军是老国公麾下。”
“是这个理。彼时秦大将军在禁卫怕是官职不高,我看姨妈对北疆的事知道的更多。我去问问,说不得知道一二呢。”真正卷入这股浪潮时就知道, 什么情分上的别扭,是完全顾不得的。你必需要时时刻掌握更多的消息, 更多的情势,不然,周围那些看不到的危机, 会随时要了性情
而穆安之代表的不是他自己的性命, 他有媳妇, 他媳妇肚子里还有他两个骨肉,他的至交,他的忠臣, 他的亲戚, 一旦穆安之不稳, 这些人就如覆巢之卵, 没人能够保全。
穆安之过去请教郡王妃, 郡王妃竟是知道的, “秦议啊,他原是我父亲身边的亲卫,因做事机伶体贴,父亲抬举他,便让他到禁卫军做了个小旗。在禁卫军时,因其勇武仗义,升官也升得快,不过,后来他与陆伯辛比武落败,就离开禁卫,到龙虎营就职了。”
“我听说秦仪是正宗少林武功,他既是老国公的亲卫,武功是跟谁学的”
“秦议的父亲原是北疆军的一个小百户,他父亲就是很寻常的人,秦议却是少有志向。小时候就去学中读过书,因是军户,他本身也不是科举的材料,待识些字也就不念了,将军中的几套军拳学会后,每日拳脚刀箭不间断的练习,可惜家学寻常,再如何练也成不了高手。秦议说服他爹,花了家中大半辈子的积累,求了族中一个在见识的长辈,又不知通了几门亲朋关系,求到我父亲身边的一位供奉,想拜那供奉为师。他资质中上而已,却极为刻苦,那供奉也说他来日必有出息,只是他太过钻营,来日不是大胜便是大败,所以,纵武功倾囊相授,也未收他在门下。我父亲倒是喜欢他的上进,后来便收他做了亲卫。”郡王妃道,“自柳家势败,多少门人受了牵连,秦议如今是做官做的最好的一个了。”
穆安之心下一动,“姨妈你这么了解他,他未受牵连,可见当时官职不高。”郡王妃却是生来尊贵,以后两嫁贵婿的国公府嫡女。
“我当时也觉着他日后必有出息,你母亲不喜欢他。”郡王妃看穆安之脸色一瞬间的迟滞,不禁苦笑,“不好提你母亲的话题,是吧”
“没有,我对她记忆不深。”穆安之用理智压抑着心中复杂的感情,问,“她为何不喜”
“你母亲的性子与我不大一样,她知此事后说秦议太过急功近利,供奉师傅那样一说,他便真不拜师了兴许供奉师傅有意那样说就是为了考验他,他如此还跟供奉师傅习武,可见的确是将利置于义前,这样的人,再会钻营也无大义。”郡王妃叹气,“你母亲凡事看得太透,可事情看得太透也没意思。”
“那她为何会嫁给陛下”
“不得不嫁。”郡王妃感慨,“你别听那林老头儿胡说八道,他懂什么,不过书生意气拿柳氏女三代嫁入中宫的话生事。外头那些个酸书生说起来就是柳家联姻大族,把持朝政的话,哪一个公爵侯府不是联姻大族,难道要给家里孩子寻个破落户人家做亲再说把持朝政,朝中重臣,必然对朝政有所影响。那些书生,平时说的比谁都清净洁白,也不过是想把朝中显贵弄下去,他们自己当政。”
“这不是我为自己家辩解,当朝有爵人家,哪个不是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与皇家有几辈子情分的。这些事,书生们即便知道也不能真正理解。柳氏女初次为后是自孝文皇后始,柳家最早是掌东南兵马的,那时西北生变,驻扎西北的彭侯战死沙场,一族人皆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