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府更是张灯结彩, 年下虽人人都忙的脚不沾地,皇子妃娘娘却早吩咐下了, 过年这月大家拿双俸, 不让大家白忙活。再加上年下赏赐, 这月基本上都能拿到三个月的月钱, 故而皆干劲十足。
“跟你说这绛色沉,非得穿这件,那大红的多好, 那才是过年的鲜亮色哪。”李玉华嘀咕着穆安之,拿腰带给他在腰上用力一勒, 穆安之, “轻点轻点。”
素霜面露焦色,就想上前搭把手,却是被素雪悄悄的拉住袖子。李玉华已经手下略松了些,给穆安之扎紧腰带, 悬好美玉,心满意足的打量一番, “行了, 虽然衣裳不咋地, 奈何我这巧手一打扮, 还是能见人的。”
穆安之平时衣物多素雅, 笑道,“那多劳你了。”
素霜捧上大氅,就要给服侍穆安之穿戴,李玉华摆摆手,示意素霜止步,李玉华取过大氅,踮着脚给穆安之披上,刷刷刷打个同心结,左右端量着,“成了。”
“那我去了。”
“去吧去吧,知道你懒得去应酬。中午我交待厨下给你送饭过去,晚上没事早点回来,大年下的还要去衙门,你这种精神,朝廷该给你发个表彰。”李玉华笑着送穆安之出门。
年下应酬的确多,李玉华是个爱热闹的乐在其中,穆安之则相反,李玉华有一样好处,她不强求人。何况,她是自小在乡间长大,知道穆安之这样尽心当差的人多难得。
郑郎中等人都未料到穆安之亲至,毕竟这样的案子漫说是在新年,便是平时,也不必殿下亲审。穆安之摆摆手,随意捡张椅子坐下,“继续问吧。”
这是一桩在刑部人看来很平常的案子,但对于两个家庭的伤害,即便在事后的第十八个年头,这些苦主依旧没有忘记当时的愤怒、痛苦、绝望、与悲凉。
牛家原是牛家村的村民,算是村中大户。牛老汉原名牛三,如今正是个鬓发斑白,腰身佝偻的老人,他跪在地上,整个人像只被风干的虾米。
“草民自问没有得罪过他老周家,他家闺女得了贵人青眼,我还送他家二斤肥猪肉。畜牲啊,我家长子,原在县里开铺子,周老豚这畜牲,借着跟我家大郎交好名头,趁大郎不在家,就把大郎媳妇给欺负了妇道人家羞于见人不敢声张,那畜牲把我那孙女给欺负了。”牛三涕泪纵横,擦着眼泪,“大郎知晓此事,登时气个半死,过去周家讨公道,倒被那周家投进大牢,没几日就说病死了,让我们去领尸身。谁家病死的浑身是伤没一处好皮啊”
牛三说着张嘴大哭起来。
那哭声里渗透多年伤痛,直穿人心。
哪所审案多年,见惯案情的几位刑部官员也忍不住有些伤感。郑郎中问,“之后呢”
“我原想豁出我这条老命去,也要讨回公道可那会儿周家闺女做了侯爵府的贵人,连县令都跟周家沆瀣一气,如何报得仇去幸得族人解劝,老汉吊着这口气还没咽,就是想有朝一日青天再世,能为我儿申冤,为我媳、我孙女报仇”牛三牙齿咬的咯咯想。
另一位也是丰田村的,一样姓牛,这位老者名唤牛炳秋,听这名字就知家里出过读书人。这牛炳秋据传家中曾祖中过秀才,他自己是童生,年岁瞧着比牛三更苍老些。牛炳秋来告周家侵田他家田地之事,牛炳秋叹道,“因两家的地挨着,我家是祖上传下来的六十亩良田,他周家不过三十亩薄田。周家自从得势,再不将村里人看在眼里,硬是拿他那三十亩薄田换了我六十亩肥田。哎,要凭着生气,早便气死了。以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