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之不惯说笑,只是笑笑。李玉华像个精豆一般,挽着凤阳长公主的手臂,“三哥倒真有这孝心,就是不敢抢姑丈的差使。看姑丈那脖子伸的,还怕找不到姑妈不成”
果然,就见唐驸马也几步到了凤阳长公主跟前,后头跟着的是凤阳长公主的长子唐遥。凤阳长公主笑,“倒叫你这小丫头打趣我了。”
“哪儿啊,我都是沾姑妈的光,有姑妈姑丈这样恩爱,我们做晚辈的才好效仿。”
李玉华说几句俏皮话,与凤阳长公主唐驸马等皇家亲眷打个招呼,两人就急急的登车走了。凤阳长公主在车上还说,“怎么安之他们这么急。”
唐驸马道,“急着回家吧。”
凤阳长公主笑了笑,借着车内琉璃灯光看丈夫儿子都是半醉模样,不禁皱眉,“怎么都吃这么多酒。”
唐遥轻轻摇两下车铃,车驾启行,“宴会时间这样长,想少吃酒也不容易。”
“我刚刚看安之就一点醉意都没有。”
“三殿下还真没怎么吃酒,不论谁找三殿下敬酒,他都是浅尝辙止。”唐遥望向灯火阑珊的窗外,“刚又走的那样急,像是有什么事似的。”
穆安之回府看一眼时辰,立刻张罗着素霜给他换常服,李玉华由云雁服侍着取下头上的七尾凤钗,问,“换衣裳做什么,三哥你要出门。”
“这会儿还早,我看他们还没出门,我去瞅瞅。”
“我也去。”
“不行,你一个丫头家,深更半夜的,那不是你去的地方,老实在家呆着。”
李玉华说好些好话,穆安之都不答应,换一身劲装取走墙壁上悬的宝剑,就出门去了。李玉华召来心腹小凡,“出去瞧着些,有事回来禀一声。”
小凡立刻跟了出去。
杜长史华长史陈审理已经点好人手就要出发,见穆安之过来,三人起身见礼,穆安之问过他们的大致安排,道,“我与你们一同去。”
华长史还想劝几句,不过想来只是查一查慈幼局举子仓这些地方,料应无大事,也便没有多嘴。他们能发落到三皇子府,几乎都是官场边缘人士,像华长史都自号闲鹤散人了,那闲散养老的心都写脸上了。不过,人总闲着也无趣,既然三殿下能弄来差使,他们也都精神抖擞的跟着一起干。
只当解些闲闷。
穆安之带人守在慈幼局后门,杜长史带人守在前门。余者,华长史带人去了举子仓,陈审理去了婴儿局。
约好在亥初动手,结果,还未到亥初,就见远远驶来三辆马车停在慈幼局门口。
咚咚咚。
三长四短的敲门声在后巷响起,穆安之不动声色的趴在后院屋顶,开门声很轻,但在人声寂寥的夜里又格外响亮。一个嘟嘟囔囔的声音问,“怎么这会儿才来”
“今儿是立太子的大日子,街上那些个大车小辆皇亲贵戚的,不好露面。李嬷嬷也是,怎么非定在今儿个。”
“我们以后都要归三殿下管了,也不知这位爷的脾性,要是兴头上烧三把火,多少日子做不得生意,你就知足吧。”
几人低声说着话进去,不一时搬出好几个麻袋,模模糊糊只见将麻袋扛到车上放着,来回搬了两三趟。
穆安之心里很有一种神奇的感觉,自小时候和裴如玉上树捉鸟以外,他从未有过这种半夜埋伏在别人屋顶的经历。他受的教育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这种亲自设伏抓人,依旧让穆安之有一种隐秘又克制的感觉。
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又是一阵讨价还价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