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仲家中也有这般年纪的孩子吗”阿生突然的发问,将糜竺的思绪拉回来。
“竺的嫡长子已经八岁了,倒是于骑射上有些天赋,却不比诸葛家的孩子通诗书,知古今。”
“我阿兄的幼子有叫彰的,也是一把子好力气,不喜欢读书。不过如今是乱世,乱世出英雄,将来未必就比喜文的孩子差了。”
“哪里敢和曹家的公子相比啊”糜竺连忙说,“只盼他能正经有个官职,比我这连累主公的人强就成了。”
这话说出来,是有几分实诚的。糜竺没有掩饰他希望下一辈获得更高政治地位的期望。
阿生瞅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日上中天,照在泥泞的道路上。这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从一座名叫朐山的小山下蜿蜒绕过,通往海边的朐县县城。
因为靠近城市,道路上终于热闹起来,其中不乏挎着篮子的农妇或是挑着扁担的小贩,再就是响着铃铛声的牛车和马车。
就比如,在距离煮着诸葛亮的肉粥的篝火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就有一辆陷在泥坑中的牛车。拉车的老牛年事已高,任凭鞭子抽打,就是喷着气不使力。
小亮捧着粥碗,学侍卫们的样子在篝火旁边做亚洲蹲,同时,时不时就抬头看一眼仍堵在路中央的那老牛车。
刚刚跟随曹生旅行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个刻板守礼的人,在野外也要建个台子焚香的那种。然而所谓的偶像就是用来打破的。
偶像不光是用来打破的,偶像还能教坏人。曹子都随便找了个石块学胡人坐了,我蹲一下怎么了我这叫跟群众打成一片。
诸葛同学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刚刚被牙磕到的地方还因为肉粥的温度而隐隐作痛。但蛋白质与碳水化合物的味道淹没了那点不适,大约是心理作用吧,他觉得自己是真有些馋肉了。
一碗见底,他又给自己捞了一碗。而那头老牛还趴在泥坑里阻塞交通。
同在旁边吃饭的糜竺先看不过去了。“诸葛公子,不派人去帮忙”
诸葛公子喝粥,稀里哗啦的,就两颗眼珠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老牛旁边越聚越多的行人,以及越发气急败坏的牛主人。好一会儿,他才擦擦嘴,大发慈悲地回答糜竺的话“糜家主为什么不派人去帮忙呢”
“这仲华公还在这里”
“助人为乐的事情,且不过举手之劳,难道曹子会阻止你吗”阿亮伸了伸腿,防止腿麻。
糜竺摇摇头“诸葛公子真是胆大。我听说下位者不能在上位者面前过度表现,这会抢了贵人的名声。”
诸葛亮“你第一个说这话,就已经抢了贵人的名声了,去吧。”
得,年近四十的糜竺嘴上没赢过年近十四的诸葛亮,只好带着家丁,一步三回头地往官道方向走。
“那我去了啊”
诸葛亮站得像个的送客童子“你去吧。”
糜竺我怎么感觉像是要被坑“我真去了啊”
诸葛亮“你真的可以去了。”
糜竺
“哈哈哈哈。”这两人的互动逗得曹家的侍卫们乐不可支,“阿亮小郎君莫要捉弄他了。”他们自发分出四个人,跟随糜竺去道路上帮忙推车,这才解决了糜竺所纠结的抢功问题。
“一,二,推”
“一,二,使劲”
“一,二,”
伴随着拖泥带水的“哗啦”声,老牛终于被推出了泥坑。它布满鞭痕的鼻子里发出闷长的一声“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