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上和桌案上都是木板、刻刀、竹简之类的东西,再加上采光没有梅园那么好, 看上去就比较简陋。香炉和烛台都是铜做的, 偏偏还立着一个镶金戴玉的多宝架, 在角落里闪闪发光。
破坏整体风格了啊喂。
曹嵩从案几后面抬头,就看到一个三头身的小豆丁站在门口好奇地往里看。他僵了一下,然而面对那张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脸又说不出半句重话。
“如意, 你怎么来了”
阿生露齿一笑“给父亲送好吃的。”
“端进来吧。”
于是阿生登堂入室。曹嵩随手在桌上弄出一片空地, 用来放铜质的餐具。一盘六个小包子, 一碗白嫩嫩的豆腐脑, 还有几碟调料醋、酱和糖浆。
阿生笑嘻嘻地爬到父亲腿上, 指着调料说“豆花,有人爱吃咸口的,有人爱吃甜口的。我不知道父亲的口味, 所以酱和柘浆都带了。醋汁是新出的,我改了下曲方,父亲看是不是比原先的要清亮沾包子吃最好了。”
曹嵩的上半身都是僵硬的。他还没有抱着孩子吃过饭, 虽然他常见阿生坐曹腾腿上撒娇,但见得再多都比不上实践一次。他拿左手扶住自家老二的背,防止她摔,右手拿筷子夹了个小肉包, 沾醋咬了一口。
“不光清亮, 还香。比邓家的醋还好。”
邓家, 大约是个有名的世家吧。
曹嵩两口将第一个包子吃完了, 夹起第二个喂阿生。阿生连忙捂嘴“我在祖父那里吃过了。”
曹嵩“吃你一向吃得少。你看看你,再看看你阿兄。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看着差了两岁不止。”
阿生心说,我心理上是成年人,吃个八分饱就停了,哪像吉利小哥哥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不撑饱不停嘴。但她怎么敌得过曹嵩的力气,嘴里已经被塞满了面,不得已,阿生只好咬了一口。包子去了四分之一,带油的肉汁从嘴角淌下来,急得她“呜呜呜”叫。
小女儿出丑,曹嵩反而放松了,找了个空碟子将剩下的大半个包子放下。“记着啊,这个是你的,等会儿要吃完。”任凭肉汁弄脏了阿生的衣襟也不管,拿糖浆拌了豆腐脑开始喝。
阿生好不容易将嘴里的肉和面咽下去。“父亲是甜党啊,母亲倒是咸党。”
曹嵩冷笑一声“她哪有什么喜好,觉得柘浆昂贵奢靡罢了。吃饧就吃得欢畅了。”
柘浆,就是糖浆,南方甘蔗榨汁煮沸后的产物,颜色质感都像半成品的红糖。阿生在库房发现甘蔗后就向祖父打听,才知道糖浆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是顶级奢侈品,数量稀少有价无市,曹家的糖浆都是因为费亭侯这个爵位才能够从贡品中分得一小部分。阿生到来之前,大家都直接糖浆泡水喝甜水,这两个月才开始将糖浆作为一种调味料。
自然是有人不适应的,比如丁氏,她觉得豆腐脑中加蔗糖比豆腐脑中撒金粉还要过分。甜的明明可以用蜂蜜替代啊,虽然蜂蜜也是奢侈品,但好歹大部分有钱人都吃得起。然而阿生坚定地制止了她,蜂蜜和豆制品同食容易拉肚子。
曹嵩喝完了豆腐脑,一本满足,继续给阿生喂包子吃。阿生心里则在给这个父亲作新的评估
曹嵩每次出现在公共场合总是毕恭毕敬,循规蹈矩,看上去跟丁氏一样拘谨,但其实私底下是一个喜欢享受不拘小节的人,也难怪和丁氏过不到一块儿去。但他不是个心硬的人,从那天他怕伤到丁氏的肚子,即便盛怒也只好让丁氏死死抱着大腿的时候阿生就看出来了。说曹嵩铁石心肠残害嫡妻嫡子,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