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的身上已经长肉了。除了时不时发出几声轻咳, 以及,面色稍显枯黄外, 看上去与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春暖花开,大约是今年有了救济粮的缘故, 屋外多了鸟儿的鸣叫。它们中的大部分总算是从人类的锅碗中逃过一劫,有了在树梢上唱求偶曲的余地。
阿生穿着医学院的青白色外袍,看上去清爽极了,像是自带薄荷香味似的。“戏先生的身体恢复得不错。这回也不必输液, 用草药汤巩固就可以了。其实先生大可相信鄄城那些医官的话, 左不过杏仁、桔梗等化痰;枇杷、川贝等止咳;黄芪、三七等清火, 合以蜂蜜。我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来。”
毛氏侧身行了个礼“医官们也是尽心看护了。但还是仲华公的用药比别人要更精准一些。且夫君如今多有空闲,往来许县就当散心了。”
阿生微微笑了一下,提笔写药方, 还没有写完就听见刘协身边小黄门的声音。“陛下,陛下, 您跑慢些。”
接下来就是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陛下长乐未央。”毛氏连忙俯身行礼,就连靠在榻上的戏志才也不能幸免。
小皇帝还穿着骑装里头的白色单衣,满头大汗。他跟个大人似的挥挥手“都平身吧。”
阿生坐在位子上没动,继续将药方写完, 交给药僮去煎药, 然后才将目光转向刘协“药庐不是陛下该来的地方, 过了病气就不好了陛下的手怎么了”
刘协连忙将双手藏到身后, 嘿嘿尬笑。
“来,我看看。”她轻声说,但语气却沉重了,容不得人拒绝,即便对面是皇帝。
小皇帝这才委屈地将自己的小嫩手拿出来“曹子,可疼了。”
“这是弓弦割出来的伤口啊。”她诧异地看了一眼刘协,“陛下也不是第一天练习射箭了,怎么会被弓弦割伤”
刘协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小黄门就“扑通”一声跪下了。“今日陛下多练了二十箭,最后力竭,没控住弦,这才受伤的。”
“你这孩子。”阿生黑脸,命人取来清水和金疮药,亲自给小刘协处理伤口。
大约是她的表情实在严肃,戏志才都开口说了句好话“陛下用功,也是好事。”
“再用功,也得以不伤害身体为底线啊。”阿生叹气,摸摸刘协的头,“你平日里也不喜欢射箭,怎么今天还加练了可是与同窗赌气了”
“没有。”刘协嚅嗫两下,最后还是说了实话,“今日在射场遇上荀攸荀太守,我召他说了两句话。”
阿生往小男孩手上涂药,即便他手疼得直抽抽也不放。“说了两句话,然后呢”
“我听说,曹子年少时极为善射。我,朕也不能给曹子丢脸呀。”
原来是这样。阿生失笑“我是在射箭上有天赋的。骑马、剑术就只是平平了。人各有所长,陛下何必用自己的短处去比别人的长处呢”
刘协皱着小脸“朕是天子,理应比同窗们更加出彩才是。”
这孩子哪里来的偶像包袱是他自己心思重,还是有谁说了什么是保皇党挑拨还是自己人捣鬼阿生心里已经打出了一连串问号,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哄孩子。许诺了一块上品松烟墨,并烘焙糕点无数,才让刘协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望着刘协的背影,戏志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仲华公倒是喜欢小孩子。自从鄄城有了环夫人,主公膝下的公子倒是多了起来,不如仲华公抱养一个将来也有个依靠。”
“你这又是什么馊主意你知道我是不能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