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岁的年纪就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惹得老臣们又是一阵心酸。
但郭汜不买账。“哈哈哈,既然关东诸侯不听你的,那你就跟我回去吧。”
谈是谈不拢了,只能一边打一边跑。好在潼关东面不远就是弘农郡,得了弘农杨氏的一些部曲的支援。最后以一路绵延的鲜血和尸体作为代价,刘协一行人渡过了大河,将凶神恶煞的西凉军队留在了河对岸。
此时,已经是深夜。
刘协瑟瑟发抖地坐在树林里,听杨彪、张温、刘艾他们清点人数。
女眷一个都没剩,甚至连杨彪的妻子和董承的女儿都被抛弃了。宦官倒是有几分搏命的狠劲,用双腿跑活下来的有四十多个,比低级官员的人数还多。将士们死伤惨重,甚至连会点剑术的文臣,都有不少牺牲的。
“陛下,”杨彪的声音在黑暗里仿佛平白苍老了十岁,“还有一百九十三人,我们拼了命,也会将陛下救出去的。”
刘小协抱着膝盖“他们都说我是被祖宗厌弃的人,生来就是要亡汉的。”
杨彪声音都抖了“您千万别这么说。”
“”
“您千万别这么说您在,汉室就在。您不在了,除非有第二个光武帝天命加身,否则汉室就真的不在了。”
虽然有急迫的事态压在脑门上,但刘协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没有大人失眠的毛病,愁着愁着就睡着了。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座废弃的村庄里了。
有面熟的小宦官给他端来洗脸水,然后将仔细拍掉灰尘的正装给他一件件穿好。最后,是在头上压了一个十二旒的冕。
刘协皱眉,问“逃亡路上,还要注意仪态吗”
杨彪在垮掉的木门外回答“孔子落魄的时候,不忘鼓琴歌唱。正是在流亡途中,才要更加注意品德。”
刘协虽然半懂不懂,但还是恭敬地行了个学生礼“谨受教。”
人员减少后目标也小了,一百多人的队伍昼伏夜出,藏匿在山林野村之间,竟也好几次躲过了西凉军的搜捕。随着他们离雒阳越来越近,周围的景色也越发荒芜。
火焰焚烧过的痕迹,即便是在数年后,依旧清晰可见。农田荒芜,十村九空,就连想找户生火做饭的人家都成了奢求。
过惯了好日子的西凉军首先顶不住了。骑兵在外带三日粮,超过七天就要饿死,又没有百姓供他们收割,只好退回到潼关以西。
追兵的威胁解除了,随之而来的是饥荒。放在十年前灵帝作天作地的时候,说汉天子有朝一日在雒阳乞讨,谁信但偏偏这么荒唐的事情它就是发生了。
饥饿面前人人平等。
送到刘协面前的只有三个碗,一碗稀薄的粟米粥,一碗野豆子,一碗野菜。没有肉也没有盐,几乎是难以下咽。
粟米,是小黄门走了三里地,挨家挨户从废墟上乞讨得来的。野豆,是士兵们从荒废干枯的田里找来的。野菜,是三公九卿亲自从墙角采来的。这已经是这支养尊处优的队伍能够找到的最丰盛的食物了。
除了刘协本人,别人就只有野菜煮着吃罢了。
就比如丁宫,曾经也是没有肉羹不开饭的主,现在呢折了两根树枝当筷子,呼噜呼噜喝蒲公英叶子。一碗又苦又糙的野菜下肚,半点不顶饱。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官员们围着杨彪,都等他拿主意。
“肃静”杨彪喝道,“堂堂九卿、尚书、侍中,成何体统我已经向益州刘焉、荆州刘表、兖州曹操去信,救援不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