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这么会说话呢
阿生从怀中掏出一个黑底金丝的锦册,册子外壳上印着烫金的辽东军印和一个斗大的“秘”字。“给。若有变故,就照此行事。彼时农部、工部都会配合你。”
徐荣大喜,接过锦册。他偏转身体挡住手,这才偷偷掀起一道缝,快速扫视起来,越是看脸上表情就越郑重。
“女君真是细心,什么都想到了。”徐荣终于将好几页的文字看完了,他小心翼翼地将锦册扣上,塞进衣袖里,抬头一看,只见曹生已经登上了甲板。
徐荣跑到沙滩上,大喊“女君,女君,竟然这般急迫吗”
“船小经不起风浪,秋季海上无风的日子就这么几天,当然急。”阿生在甲板上扬声回答。
徐荣连忙从码头堆积的木箱子后面拎出一个布袋,顺着栈道飞奔到船舷边上“女君,小小的别礼。”
往来各地这么多次了,阿生还是第一次从部下那里收到别礼。也许这就是曹操的部下和自己的部下之间的区别吧。
阿生板起脸“辽东的规矩,凡管事、将领之间礼送往来,不是五服之内的亲属,不可高于六百金。”
徐荣没理,直接将粗麻布包塞进了阿生怀里。“玄菟酥酪,我家一位远房姑祖母做的。我听说女君喜欢这个。”
阿生“哦”
悬挂有白兔旗的海船缓缓离港,带着十六艘小型运粮船编成的船队。阿生站在晴朗的天空下,注视着海岸线渐渐远离,直到岸边的人影连同繁华的海港一起,都再也看不见。
阿生转身,进了舱房。辽东尚且有旱情,何况中原。今年旱灾波及范围之广,程度之深,只怕是袁绍、袁术和曹操都要挨饿。亲哥肯定是要帮的,但帮到什么程度,同时换取什么样的妥协,都值得商榷。
他们现在不止是自己,各自背后堆着几十上百万人的命运。
时间过去三年,曾经的青州协定显得粗糙而过时。阿生一下一下地用笔敲几案。青州还算稳定,兖州问题比较大。她没有足够的会说兖州口音的学生,这就导致年轻的小村官们难以融入到兖州的基层工作中,群众关系搞不好,那就什么都出问题。办学堂和当地世家起冲突,征粮的时候和曹操的部将起冲突。
得改。
不同地域之间派遣官员是为了缓和地域矛盾,而不是加剧。或许她得开个成年干部培训班,拉兖州当地的寒门士子去威海进修,进修完再回兖州当基层官。
若最后这个方案能够通过,将又是一个大工程威海的地位会面临剧烈变动,从一个港口中心城市转变为文教中心城市。
“主人,这什么呀看上去都长霉了。”小婢女川潭的声音将阿生从纷乱的思绪里拉回来。只见小丫头一脸嫌弃地从布包里捡出一块巴掌大的青白色物体,又跟扎手似的扔了回去。
阿生噗嗤一声就笑了。“将长毛的外壳磨掉,里面的部分可以煮奶茶喝。”
“就和牛羊乳、马奶一样”
“从前辽东艰苦,即便是久放发酵的乳品也不舍得丢弃。因制作和保存的方法优劣,酥、酪、奶干一类,或苦涩有毒,或香醇回甘。”
川潭一边听,一边嘟着嘴处理那块长毛的玄菟奶酪。
“我当初刚到辽东的时候,为了筹备军粮,品尝过各地奶酪,共九种,”阿生失笑摇头,“数玄菟酥酪最能饱腹,又没有臭味与毒性,用作骑兵干粮再好不过了。但因为中原出身的士兵中有人对酥酪过敏,加上部分人乳糖不耐受,这才没有普及开来。后来宽裕了,有了压缩饼干,玄菟酥酪也就逐渐无人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