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别人的孩子,是郎君的孩子。我若是自己能生也就二郎,你门下妇医最精。你给我一句实话,我还能有生育吗”没有风,但声波仿佛能够在碧绿的茶汤上吹起涟漪,也在阿生的心里吹起涟漪。
她没有说话。
丁氏苦笑“我都快三十了,妇医叫我调养,但我”
“年纪倒不是问题。只要身体强健,四十产子的妇人也有。只是”
“只是什么”曹操和丁氏异口同声问,都急切。
阿生握着草编蛐蛐,目光偏开不敢看哥哥和嫂嫂。“我听妇医说阿姊之前多次无故流产”
虽然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但丁氏眼泪还是流了下来“我们单独居住,后宅也单纯,饮食也注意,还有多位妇医坐镇,我实在是想不出原因。二郎若是知道,也给我个痛快。”
安静最是磨人。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阿生慢慢开口,“左传说男女同姓,其生不蕃。其实表亲也是有同样的风险的。阿兄和阿姊血缘太近,孩子天生不足,才会死于胎中。”
丁氏“呜”的一声就哭了,曹操连忙过去把她揽在怀里。“阿生,你这么说,有依据吗”
“前几年,雒阳出了两例畸形死婴,都是近亲婚姻的后代。大数据的统计,米芽带着人正在做。统计的是各妇医堂收集到的先兆流产的案例,我心里也挂念这件事,所以总之结果出来了再看。”
丁氏慢慢停了哭泣,恢复成平日里稳重的模样“二郎真是狠心,但好在我还有阿昂。”
阿生抽出一根稻草给曹操。“只是我的猜测。但哪怕真是这样,凡事总有个万一,也不是一点生产的希望都没有。我本意不是要惹阿姊伤心。阿姊,子嗣不昌总有原因,或是时运不济,或是时候不到,或是环境,或是体质,但绝对和人的品德无关,和祖先的厌恶无关,和神明的惩罚无关,所以你不必自苦。我就想和你说这个。”
丁氏闭了闭眼,嘴角露出一丝笑,眉宇间又有了当初飞扬的小跋扈“我知道了。任谁来,也不能让我受委屈。”
曹操大感不妙“成姬。”
丁氏抬起下巴坐正了“从祖父那里算起,曹家如今已经三代为官,是时候该定下后宅的规矩了。”她这个时候更像是姐姐,而不是,妻子。
青年双胞胎互相望了眼“阿姊请说。”
“大郎二郎都是吃过家宅不宁的苦楚的。那便这样不纳奴婢,后宅连同正妻在内不得超过三人。如何”
阿生点点头“既然不纳奴婢,那凡是及笄的婢女,都要婚配出去。没有了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指望,后宅确实能够太平不少。至于最多三人”阿生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哥哥,“阿兄觉得呢”
谁说古代女子面上贤惠背后堕胎了东汉的妹子彪悍得很,敢正面刚。
被妻子和妹妹的同时注视着,曹操板着脸点点头“就这样。我再加一条,所有孩子周岁断奶,然后交由正妻抚养。”
阿生笑着起身“快夏季了,我去厨房给阿兄弄些清热降火的饭食。”
各种意义上的清汤寡水曹操真的快哭了“你到底是我的手足,还是成姬的手足。”有你这么坑兄弟的吗
阿生本来都快到门口了,闻言又折了回来,拿走了桌案上的两只草编蛐蛐。
曹操闷闷不乐了两天,直到入城拜访父亲回来,才又跟阿生说起妾室的话题“父亲这个年纪了,还宠着张氏和曹德,祖产都让曹德打理。他们像一家人似的,倒是让母亲难做。”
阿生冷哼一声“张氏未必就好过了。上有嫡妻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