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走廊的灯光昏暗,在他脸上投下晦暗的阴影,显得他眼下那两道青痕很憔悴。
他昨晚没休息好,或是失眠整晚没有睡过。
沈砚手上拎着牛皮纸袋,眸光平静地穿过门镜望着她,明明知道他看不见她,温燃还是惊得下意识躲开。
“燃燃。”外面的人轻声叩门。
隔着门板,沈砚清冷的声音变得闷闷的,不清晰。
但担心她的语气,轻轻落入温燃耳中,扰乱了她的心跳。
打开门,温燃穿着黑色羊毛衫站在门槛里,前一天哭得眼睛红肿,怔怔仰头看他。
沈砚站在门槛外,前一晚未睡而眼下泛青,深深地垂眼凝望她。
谁都没有说话。
这是他们恋爱以后发生的第一次不愉快。
不是吵架,也不是冷战,是隐瞒引发的摩擦。
许久,沈砚的声音划破门间蔓延的安静,“我安排了很多人去北京每一家医院找人,去肿瘤科和肝胆外科,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
温燃轻轻点头,垂下眼,空洞地望着地面,微卷的长发也随着她低头而散落下来。
头发挡着她的脸,沈砚轻轻拨开她脸边头发,别到她耳后,声音很轻,“还在生我的气吗”
沈砚的手指很凉,凉得温燃太阳穴跳起来,他风衣带来的寒意也扑到她脸上。
温燃没有甩开他的手,沈砚向前迈进一步伸手要抱他,温燃却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躲开。
沈砚的手僵在空中,气氛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温燃深深地闭上眼,不用抬头看,就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伤到了沈砚。
她不想伤沈砚,一点都不想,她之前冲动下说过很多难听的字眼,说她厌恶他,说他卑鄙,那些话伤了他好多次,不想再伤他,可是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于是她向前迈了两步,用力地踩了他一脚,又飞快退回到门槛里。
温燃穿的是酒店的白色薄拖鞋,一脚踩在沈砚的黑色皮鞋上,力气很大,但终究比不上硬质鞋底,踩在沈砚脚上就变得不轻不重的。
沈砚低眉看温燃的两只拖鞋,温燃脚小,穿酒店拖鞋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鞋,她这个踩他脚的动作也像个小孩儿。
沈砚紧绷的脸终于缓和下来,轻轻弯了下嘴角,向她张开双手,“宝宝,给抱一下吗。”
温燃别开脸,嘴唇轻轻动着,但没发出声音,像是在说别叫我宝宝。
温燃双手也背到身后,不给抱,气氛反而因为温燃别扭的动作而轻松许多。
沈砚双手撑着膝盖,弯腰看她,哄着说“那我帮你找到他以后,你能理一理我吗”
温燃没回答,眼睛红肿着,眼眶也红着,门口内外的冷热交替着,温燃身上也一阵冷一阵热,终于哑着声音开口,多了委屈的哭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燃好失望,她以为至少沈砚懂她,懂她对温志成的感情,但是沈砚却瞒着她,还眼睁睁看着她焦急不作为。
沈砚这次用力将她扣进自己怀里,“因为我自私。”
“因为不想看到现在这样的你,宁可你一辈子都不知道。”
温燃感觉到沈砚在发抖,想要抬头看他,沈砚按着她脑袋不让她动,“燃燃,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我后悔了,我不该一意孤行地为你做决定,应该陪着你一起面对,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我们,一起面对。”
不再将她当作温室里的花,不再自以为是地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