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致远嘴里咬着烟,烟灰燃了会儿,落到他脸上,烫得他抽了下嘴角。
长长叹息一声,闭上眼,没了老婆还能怎么过,就这么抱着回忆和妄想的期待过一天算一天。
苗致远终于得知韩思桐消息那天,是他回爸妈家吃饭,在听了全家人说了不下二十遍的“活该”后,他妈去厨房洗水果,他看到他妈手机一亮,消息来源显示桐桐。
苗致远立即拎着手机就去洗手间,门一锁,后腰倚着洗手台迅速翻微信。
这不翻不知道,韩思桐这半年居然一直和他妈有联系
苗致远脑袋才转过劲儿来,韩思桐那么懂事一小姑娘,肯定会定期和婆婆问好
老两口真牛逼,每天眼睁睁看着他艰难度日,居然守口如瓶只字不提,还时不时地讽刺他一把年纪打光棍。
苗致远心情复杂得眉头拧了又拧,为能和韩思桐联系上而欣喜,也为好像全世界都知道韩思桐在哪,唯独他被蒙在鼓里而烦闷。
但好在,总算是和韩思桐有了联系。
韩思桐发来“妈,最近您和爸身体怎么样”
苗致远手指一下下敲着瓷台,不知怎么突然为联系上韩思桐而心跳失了速,模仿着他妈的语气回,“桐桐啊,妈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你有认识的别的医院的医生吗我不敢和你爸和致远说,得瞒着他们,想去个不熟的医院。”
韩思桐瞬间发来语音,“妈,您别急,您是哪不舒服是心脏吗”
苗致远举着手机话筒放在耳边听,听熟悉的韩思桐温柔又焦急的声音,深深地松了口气,悬了半年的心终于落了地。
心情舒畅地反复听了好几遍这条语音,苗致远继续发文字,“不好说,桐桐,你现在离家近吗方便陪妈去医院吗妈有点害怕。”
韩思桐“妈,您稍等,我看一下航班。”
过了没多久,韩思桐发来一句“我坐今天晚上的飞机回去,明天上午十点就能到家。妈,您十点在同济医院等我。别担心,我陪您。”
苗致远坐在洗手台上,翘起二郎腿,悠闲地翘啊翘,他家桐桐宝贝可真是孝顺,他喜欢。
接着韩思桐又说“妈,那个,您别和他说我回来了,行吗”
苗致远荡着的二郎腿陡然停住,韩思桐说的显然就是“我不想见他”的同义句。
走了半年,仍不想见她,她这个气还没消吗,还是已经开始恨他了
他咽下一口浊气,“好,妈明白的,桐桐放心。”
删了这几条聊天记录,苗致远长腿迈下洗手台,推门出去,手机扔到沙发上,扬声喊“妈,我走了。”
苗母都没从厨房出来送儿子,不耐烦地说“再喝到胃穿孔,别给我打电话。”
苗致远像刚出狱似的,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头发剪了,胡子剃了,穿了新衬衫和西装,改过自新人模人样的,八点准时到达机场国际出口,身体绷得笔直等待接机。
他还从来没这么精神高度集中地看来往的每一个面孔,不清楚韩思桐具体从哪回来几点落地,也以防韩思桐先看到他后转身就走,苗致远目光深深地紧紧盯着每一位走出来的人。
九点过一刻,推着行李推车的韩思桐,突然闯入苗致远的视线。
时间像忽然停止,也好似时空扭转,苗致远眸光一闪,竟有两秒钟怀疑迎面而来的人,是否是韩思桐。
她剪了齐肩短发,戴着黑色墨镜,穿紧身背心、迷彩裤和皮靴,像换了个人般,扬着红唇潇洒自信。
不过半年时间,他老婆,好像不是他老婆了。